“我?”
李阳云觉得母亲的神色不对,却还是如实回答。
“有几分姿色,有点小聪明。”
说完,他反应过来,看向母亲。
“娘,您不会想把那个疯女人给我吧?!”
周翠荷没有否认。
“怎么了?你不是对她评价可以吗?她的姿色也看的过去。况且你都说了她聪明,她跟了你,赚的钱不也是咱们家的吗?”
要是林冉棠成了自己儿媳妇,看她怎么得意,到时候拿出婆母的身份,林冉棠还不伏低做小?
“那怎么能一样!”
李阳云想起林冉棠的种种做法,简直没有一点女人的样子,尤其是当初还骂自己是在家吃白饭的!取笑他考不上功名,这种女人他绝对不能接受。
“那林冉棠性格乖张牙尖嘴利,没有一点女人的样子,粗俗无比。而且她还是瑾玄表哥的妻子,已经嫁过人了,身边还带着三个孩子。”
说白了,就是带着三个拖油瓶的寡妇,多不吉利。
周翠荷安抚儿子。
“话不是这样说的,那林冉棠脾气是不好,但是能赚钱啊,日后她赚钱你读书,不是更能安心考取功名吗?她当时和你表哥只有个成婚的名头,没入洞房,还是清白女子。至于那三个孩子,日后咱们想法子打发出去就行了,母亲自然会帮你谋划。”
她这样一分析,娶林冉棠果然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你考取功名那一日,休了她就是,那时候她还能说什么?”
李阳云被母亲说动,神色犹豫。
“这可行吗?林冉棠和舅舅不会同意的。”
周翠荷一抹脸,当即反驳。
“怎么不同意,哪个女子不想有个依靠?难不成她就守寡一辈子?咱们家这条件已经是便宜她了。至于你舅舅,先别告诉她,等说动了林冉棠再让他知道,到时木已成舟,他能如何?你那表哥说是失踪,其实就是死了,林冉棠早晚也得改嫁。”
周翠荷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怎么早没有想到,不然还能让林冉棠得意这么久?
“您说的轻松,儿子看林冉棠性子强硬,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
“再强硬也是个女人,她就是不知道你的好,等见了别的男人一对比,她自然就知道我儿有多优秀了。”
周翠荷心里想好了主意,只等找机会实施了。
秋生办事稳妥又利索,林冉棠一跟他说完,第二天就找了人手开始动工。
林冉棠跟着工人设计房子的布局,连着两日忙的脚不沾地,闲下来才注意家里开工这么大的事情,江杭江莫竟然没过来一起看。
受伤,早出晚归,身上还带着尘土,林冉棠再也不能坐视不理,她决定下次跟着去看看,这两个孩子到底在做什么。
两孩子天一亮就出发了,林冉棠和秋生知会过后,远远跟在两个孩子身后。
路上用了足足一个半时辰,才终于走到一块嘈杂的木材场。
林冉棠躲在远处,借着大树的掩护观察两人。
只见小小的江航将一根比他还粗的木头的一边抗在肩上,如那些劳作的工人一样,拖着放在架子上,如此往复。
江莫比哥哥小,力气不如江杭,而且腿上还有伤,所以被分配到一边锯木头。
那锯子是两人配合着用的,一对面是一个成年人,可是江莫却丝毫没有落后,扯动锯子的力气也是同样大。
林冉棠神色复杂,没想到两个孩子早出晚归是为了在这里做工赚钱。
两个孩子都很有担当,即便年纪小也没有理所当然地靠自己这个后娘养着,林冉棠很感动。
只是这样辛苦的工作不适合他们,她决定要和孩子们认真的说一下这件事,并且让他们过几天就去读书。
她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过去将孩子带回去,还是等今天回家再说,可是下一刻却看到了气愤的一幕。
管事的说了一句开饭了,每人都去领了一个芋头,可是到了两个孩子去的时候,却被人一把推开。
“凭什么不让我们吃?”
江杭将弟弟护在身后,两个孩子差点摔倒。
“凭什么?就凭你们欠钱呢!”
欠钱?
林冉棠皱眉,这两个孩子虽然脾气倔了点,但是品性绝对没得说,不会欠钱不还。
况且家里不缺衣少食的,他们为什么欠钱?
莫不是从前欠下的?
林冉棠心里疑惑,继续看下去。
“我们日日来劳作,已经说了用工钱抵债的,不吃饭怎么有力气搬木头?况且当时说好了,芋头是免费的。”
他们两人说完,管事的轻嗤一声。
“你们两个能有多少工钱?一年都不够还的,还要吃饭?让你们劳作还钱已经是够给你们脸了,不然直接和你们那个娘要钱,只怕你们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不起吧?”
说完,周围一阵哄笑。
在这个劳作的地方,两个弱小的孩子无疑是最好的取笑对象。
“什么钱是我们家砸锅卖铁的也还不起的?”
林冉棠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回头,见一个女子朝这边走来,一身水绿色粗布衣裙,只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盘发。虽然看着普通,但一张脸却白皙漂亮。
这里的人来自不同的村子,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林冉棠,不由得被她的容貌气质所惊讶。
“你,你就是他们俩的母亲?”
没想到这两个穷孩子有这么好看的母亲。
林冉棠将孩子护在身后。
“正是,我今日才发现两个孩子在这劳作,我们一家不用孩子赚钱,所以打算将他们带回去。却不想你说他们欠了钱,我倒是想听听这是怎么回事?”
主管从林冉棠的容貌中回过神,咳嗽两声,底气十足。
“那正好,你这两个孩子前些日子说要来我这赚钱贴补家用,我看他们可怜好心招进来,结果没过两天就在砍树的时候失手砸了我们才建了一半的木屋,如今又要浪费人力物力重新搭建,你说这该不该赔偿?”
林冉棠低头询问两个孩子。
“我们是不小心弄坏了,那是因为有人…”
江莫欲言又止,握紧了拳头。
“你看,当时我问过了,我的工人都能证明就只有他们两个在场,还学会污蔑旁人了。”
林冉棠眼神一转,笑了出来。
“我还当是多大的事情呢,一个木屋而已,我们赔,你只管说就是了。”
管事的看她衣着朴素,神情轻蔑。
“你赔得起吗?我也不多要,就按成本算,足足一两银子呢!”
这一两银子放在穷苦人家,能买好几个月的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