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逸的一句“恨嫁”,彻底惹的桑芷言烦闷透顶,不顾他的声声挽留,寒着脸自顾自的往回走。
萧景逸本是觉得逗她好玩,一时忍不住。此刻见人恨透了自己,开始后悔,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
“桑姑娘!我错了,跟你赔个不是,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哎,桑姑娘你别走,哎哎哎……”
萧景逸小心翼翼地跟在桑芷言身侧,脚步略显急促,却始终不敢贸然上手拉住她的衣袖。
他心中暗叹,这姑娘家生起气来竟然如此厉害。
一路护送桑芷言快要回到丞相府,萧景逸这才急忙说道:
“我真是跟你闹着玩的,我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来之前我便已这般打算,想要帮你度过这一关,没想到咱俩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如此一致。”
桑芷言终于听到萧凌策吐露真心话,那满脸的寒霜这才撤了下来,恢复到之前的娇俏模样。
萧景逸见她这般变化,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道:“你故意生气戏耍我?”
桑芷言则拿出之前萧景逸戏耍她的表情跟神态出来,巧笑嫣然道:“我只不过是跟王爷闹着玩的。”
“好好好,我真……”萧景逸本欲说句什么犀利之语回怼过去,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桑芷言知他只是爱玩,并无什么坏心思。而且他既然能够戳破自己的目的,想来也是有心相帮的。
她故意装作生气,其实就是为了治一治萧景逸爱捉弄人的毛病。
桑芷言随即正色道:“王爷,路过丞相府,本该迎你进去喝杯茶,好好招待。可眼下深夜,若此时迎你进去,怕会遭人口舌。明日咱们再做商议,可好?”
萧景逸了然地点了点头,应声道:“好,桑姑娘早点回去歇息,明日我去府上拜访。”
最后,两人各自回府,夜色中只留下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
夜已深,桑芷言静静地躺在华贵的金丝楠木床上,床幔的流苏无风自舞,摇曳生姿,恰如她此刻起伏不定的心绪。
短短几个时辰,竟能出现如此巨大的反差,犹如冰火两重天。
此前,她还深陷郁闷烦忧的泥沼之中,而此时,却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想到与萧景逸不过寥寥数面之缘,就要谈及婚娶之事,着实显得有些荒唐。
况且,这般大事尚未经过父亲的准许,她便自行决定了。
可是若不如此抉择,等待着她的便是萧凌策,那个只要一想起来,就令她浑身禁不住涌起恶寒之感的人。
她轻叹了一口气,暗自思忖道,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另一边的萧景逸也躺在锦衾软榻中,他双臂枕于脑后,手指微微蜷缩,仿佛那里仍留存着抱过美人时的柔腻触感。
他同样也深感奇妙,关乎儿女的终身大事,他二人竟然仅凭三言两语便这般给定下了。
萧景逸仔细思量过桑芷言的处境,倘若她不愿嫁给萧凌策,那么唯有尽快委身于他人。
而这个人,不但要与她门当户对,更为关键的是,此人绝不能牵涉到朝堂的党派争斗之中。
萧景逸起初没想过自己要充当这个人选,原因无他,他认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断不该这般草率儿戏。
然而,当他洞悉了桑芷言内心的盘算与主意之后,却又心生不忍,如此聪慧灵秀的女子,怎可随意找人嫁了,从而白白蹉跎美人。
既然她觉得自己是能够救她脱离困境之人,那便充当这一回又何妨?想来,也并不会有什么损失。
萧景逸不禁长叹一声,暗自道,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日,萧景逸携一众侍从,浩浩荡荡地前往丞相府拜访。
此番举动,实则是做给其他人看的。
桑芷言知晓他今日会来,早早便命下人将府上里里外外打扫得一尘不染,在府门口铺上了鲜艳的红绸,以此表示萧景逸的重视。
萧景逸进府之后,只见桑芷言身着一袭月白色绣着淡雅兰花的罗裙,亭亭玉立,温贤而端庄地行了礼。
许是昨日喝酒后匆忙定下的婚约,直至今日二人才有了反应,此刻的两人都不复往日的干脆利落,反倒显得有些拘谨。
两人屏退了左右侍从,仅余他们二人坐在梨花木椅上,悠然地品着香茗。
“这次辛苦王爷了,你对丞相府的帮扶之恩,我们定会铭记于心。倘若要我做些什么以作回报,我定然会竭尽全力。”
桑芷言神情无比郑重,语气诚恳地说道。
萧景逸朗朗笑道:“桑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实不相瞒,我府上的小丫头,央求我帮你一把,我也是被她烦扰得不行。”
桑芷言也跟着浅笑起来,从自己手上取下那只温润的白玉翡翠镯子,轻轻推给萧景逸,
“原来是花儿姑娘的恩情,麻烦王爷将这不算值钱的小玩意送给她把玩。”
接着桑芷言取过三页纸递到萧景逸面前,
“王爷请过目,这是我整理好的丞相府准备的嫁妆,你看可不可以?”
萧景逸接过一看,上面写着:
黄金百锭,白银千锭,宅院店铺三家。
金凤簪一对,羊脂白玉手镯数对,南海珍珠项链两串……
顶级云锦数十匹, 苏绣、蜀锦各百匹……
官窑青花瓷瓶数对,名人书画若干幅, 和田玉摆件数件,青铜鼎一尊,象牙雕龙船一艘……
整整三页纸,密密麻麻写满的皆是桑芷言的诚意。
萧景逸仔细看过之后,面露惊诧之色,惊问道:
“你这是要将整个丞相府都搬到我王府不成?不知情的,还当是本王爷入赘了你桑家呢。”
桑芷言闻言,轻轻笑道:“倒也并非如此,总归不能平白无故地让王爷受累。”
随后,桑芷言神色一正,郑重说道:
“王爷,咱们先礼后兵。好话说在前头了,现在我来说些不太中听的。
咱们得约法三章。其一,这成亲不过是权宜之计,何时和离,由我来决定,王爷不可反悔。
其二,在外人面前,咱们是夫妻,而在无人之时,咱们无需装假,王爷不可有越轨之举。
其三,咱们需分房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