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芷言最后一点力气用完,眼皮再也撑不开。
一阵头晕目眩的时空交叠……所有景象都在拼命倒退。
突然,桑芷言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的捂着胸口大喘气。
刚刚搅烂肺腑的痛感还没退去,代伊洛字字句句如同凌迟的话语也在耳畔不断回响。
“凌策根本没有爱过你,他娶你只是为了利用你,利用你爹!醒醒吧!”
“他跟你在一起是为了保护我,你在府中被人绑架那次,为什么那么轻易被歹人得手,因为那次府里的暗卫,全被调去保护我了。”
“从始至终,从里到外,你不过是替我挡箭的靶子!”
……
桑芷言捂着耳朵,痛苦的闭上眼。心脏疼得快要让她喘不过气。
两行清泪划过嘴角,她尝到了苦涩。
忽而抬脸,她看了好一会,才确定周围不是死后的阴阳路。
而是丞相府,她未出阁前的闺房。
闺房?难道…
桑芷言激动的眼尾发红,不敢置信的检查自己的身体。
脸上平坦滑腻,没有半点被打过巴掌的肿胀。
桑芷言激动的喜极而泣,顾不上别的,慌忙下床要去找她爹,确认她爹还好好的。
“小姐……小姐……您穿鞋啊,地上凉……”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您要去哪?”
桑芷言的小丫鬟红杏跟在后面一直不停的喊。
她身后还跟着一群管家奴仆,不知道小姐要去干什么。
桑芷言一手提着绫罗裙摆,一手擦泪,拼命往父亲寝室跑。
她害怕这只是死前的一场梦。
前世,桑家出事前的几日,萧凌策有意无意的禁足她,不让她出门。
那时候,她沉浸在萧凌策突然的温柔里,顾不上问他缘由。
由此桑家出事后,她没有办法见过她爹。
“爹!爹!开门!!”桑芷言激动的拍打着房门。
桑怀远在睡梦中被惊醒,听见爱女的声音,急忙起身披上外衣去开门。
门一打开,桑芷言看见许久未见的父亲,顿时委屈的无以复加。
她激动的说不出话,满脸泪水。
桑怀远从没见过爱女有如此失态的一刻,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急忙关问,
“言儿,这是怎么了?不哭不哭,有爹在,爹给你主持公道!”
“爹——”
掺满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复杂感情下,桑芷言终于确信,她真的重活一世。
她上前抱着这世上最爱她的人,久久不肯撒手。
失去过,她懂那个痛不欲生。
她再也不要忤逆父亲,嫁他不同意嫁的人。更不要跟父亲分开。
她要努力保护桑家,不要像前世一样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她从小被保护的太好,以至于被萧凌策利用。
她出生那天,宣国已经大旱三年,哀鸿遍野,百姓求天不应,叫地不灵。
从桑母感觉要生之时,天上突然乌云密布,山雨欲来之势。
伴随着桑母的痛苦哀嚎,是接生婆一声声的喊着,“夫人,用力!快出来了!”
门外桑芷言的父亲跟两个哥哥,心急如焚的来回踱步。
他们双手合十,对着苍天祈求,让桑母少受苦楚,尽快诞下孩儿。
天空的一道闪电把整个苍穹一分为二,雷鸣声接踵而来。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下,桑芷言终于出生了。
百姓跪在雨中,又哭又笑,双手合十,为这场久违了三年的大雨,而感谢苍天。
说来也算凑巧,桑芷言降生于此时。
如此一段佳话传颂,百姓质朴,皆认为桑芷言乃是福泽深厚之人。
正由于她的降世,才有了大旱三年后的救命之雨。
桑芷言自小在父母、兄长的呵护下成长,受尽宠爱。
也因此养成了她善良纯真的性情。
偶尔随丫鬟上街,因其常行慈善之举,百姓们每每皆从心底夸赞她,敬重她。
桑怀远一直很注重对子女的培养,两个儿子,皆是骁勇善战的武将。
桑芷言自幼便有专人教导琴棋书画、四书五经。
两位兄长偶尔也会传授她行军打仗的谋略,甚至偶尔会教她习武,以强身健体。
桑芷言天资过人,师傅只需教导两遍,她便能全部铭记于心。
十六岁时,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仿若仙女下凡。
自那时起,父兄便不再让她随意出门上街。
她既有如此才情,又有日益出众的美貌,父兄们担心她会被某些居心叵测之人盯上,从而给她带来灾祸。
十六岁那年,父亲兄长带她出席皇家宴席,因过人的才华样貌名动朝堂。
也是那个时候,她与萧凌策意外邂逅,桑芷言情根深种。
彼时的萧凌策不过是最不受皇上待见的四皇子。只因他的生母身份低微,是一个洗脚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