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罗心中思绪翻腾，目光投向陆羽与梵妮，神色柔和不少。
“三界动荡，巫族陷入觉醒后的浩劫，此乱恐胜过百万年前巫妖之战矣……”
“然……尚有一界未动。”
阿修罗遥望亚大陆，低语：“洪荒神域，深邃莫测也。”
“洪荒虽派系林立，然遇外患，团结之态过于紧密……”
“昆仑三神，百万年前已觊觎十一阶天神之境，如今战力必更骇人。”
“东海四龙族，虽名义属妖，实则受昆仑神命，战力堪比半壁浮屠神域。”
“十大凶兽，十大神兽，皆为妖族翘楚，天皇伏羲若出，劝其攻我，亦非无可能。”
“此刻，仅那片土地苏醒的神魔八十有余，皆巫妖二族之精英。”
“九州巫妖二族纠葛复杂，吾亦无法保证妖族会加入吾等……”
“况吾等神魔皆负复苏之责，愿延续百万年前种族恩怨者，未知几何。”
阿修罗沉吟间，忽回神，挥手间，杀气弥漫成黑云笼罩天际。
黑云如风扇口，广纳阿修罗小鬼，吸入其中。
陆羽与梵妮正激斗，力竭之际，见小鬼们纷纷飞向空中黑云，顿觉全身力气消散，无力再战。
战罢，非快意，非畅快，而是彻骨的无力感。
骨骼颤抖，肌肉僵硬，全身已榨无可榨之力。
疲倦！无力！
“何故？”陆羽血染的眼皮微抬，缓问：“欲收回余下‘肉猪’乎？”
肉猪？
阿修罗仰天狂笑，笑声震天：“哈哈哈，吾之小鬼，称其肉猪，好脾性，好脾性！”
陆羽不愿耗费力气，拉着梵妮席地而坐，握其天使羽翼道：“坐定勿动，汝基因之力损耗甚巨。”
梵妮刚才倾力而出，榨取基因之力化为天使烈焰。
如今其基因已微现溃动，需及时补充适宜能源，方能遏制基因链崩溃。
若仅凭自然恢复，梵妮必经一番痛彻心扉的基因崩溃重组。
“亚特兰蒂斯核心能源……尚可一用。”
陆羽重启心脏内核心能源，发现尚存应急储备，即刻通过天使羽翼传给梵妮。
梵妮的天使羽翼伤未愈，能源可借此伤口导入体内。
能源入体后如何补充基因之力，须梵妮自行领悟。
“清醒些，勿昏睡！”
见梵妮昏昏欲睡，陆羽忙喝止。
若能源入体，梵妮因昏迷失了身体控制，必遭混乱能源摧毁基因组织。
“我……疲倦。”梵妮轻语，如柳絮拂风。
“再疲倦，亦要坚持！”
陆羽一手传导能源，一手稳住梵妮，强令其保持清醒。
梵妮感到背部炽热，暖流源源涌入体内，滋润每一寸肌肤与骨骼。
梵妮强打精神，引导暖流在体内温和流转，覆盖肌肤骨骼，渗入细胞，与基因组织融合，补充缺失的能源。
渐渐，梵妮的身体暖和起来。
“足矣，足矣。”梵妮轻声道：“已满，已满。”
感到梵妮体内能源渐趋饱和，陆羽方停传输。
此刻，阿修罗盘膝而坐，看向与膝齐平的二人：“唉，那雄者，汝名何？”
陆羽额上青筋微跳，抬头道：“唉，上方那位雄者，吾名陆羽。”
“雄者？吾非雄者。”
阿修罗摇头，解下盔甲，露出原身，认真道：“可见否？吾身上无雄性特征。”
陆羽望向光滑如水的阿修罗，一时错愕。
阿修罗身上……确无雄性特征。
更奇者，亦无雌性特征。
阿修罗难道非男非女？
“吾生于巫族，妻乃妖族。”阿修罗缓缓道：“不知何时起，吾与妻合为一体，她居吾心，感知我每日所为。”
陆羽震惊地望着阿修罗，未料曾横行南大洋八十三岛的鬼神阿修罗，竟有如此鲜为人知之事。
“你与妻合为一体……”陆羽疑惑问：“意识由谁主导？身躯又由谁运作？”
阿修罗，俊美男子，火硝缠身，除无雄性特征外，其余皆似雄性。
“百万年前，浮屠神域，吾女遭帝释天宠姬所害，妻心智迷失，神魂崩塌，生命垂危。”
阿修罗苦涩道：“为稳妻之命，吾唯有与她合一，以吾魂滋养其神魂，以吾血肉续其生命。”
“自那时起，妻沉睡于吾体内，虽后来一同陨落，至今，吾仍能感知其存在。”
陆羽聆听阿修罗之言，先前他以为阿修罗乃六道不容，万族不识的极端存在。
不料，集杀气、戾气于一身的阿修罗，竟有如此不为人知的苦涩过往。
阿修罗不正是高坐山巅，见证世间沧桑的孤寂存在？
何来妻女？
“你深爱……你妻乎？”陆羽顺势问。
“嗯……爱为何物？”阿修罗诧异：“乃尔等人类所谓之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