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朗长得一表人才,是第一眼就能给人留下好印象的精致皮囊。
不过严凤眉本身对长相什么的并不感兴趣,她更关心的是一个人的内在。
而且,她总感觉,元清朗看向她时,眼底深处,有一抹深不见底的嫌弃之色。
“谢谢,我不累。”
严凤眉彬彬有礼的说道,并没有把手搭上去。
“哈哈。”严父尴尬一笑,“小女有些怕生还望见谅。”
“没关系没关系。”元父笑笑,“小女孩嘛都这样。”
一行人继续往府内走去,元清朗落后几个身位,一双眼睛阴冷的盯着严凤眉。
草,给你脸了。
不知道多少美女佳人想要牵我的手还没机会呢。
等你嫁给了我,老子好好教教你,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自己的大夫!!
来到元府大厅坐好,元清朗开始热情的给严父严母以及严凤眉沏茶。
他沏茶的动作合乎礼数,贵气十足,一看就研习茶道多年。
严父眼中溢出欣赏之色,随意问起了一些关于茶道方面的问题,元清朗都是对答如流。
交谈的同时,他细心的为严凤眉洗杯斟茶表情一丝不苟。
不过可能是因为说话分心的缘故,不小心有滚烫的茶水溅落到他握茶杯的手掌上。
于是,他手掌上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变红。
严凤眉不由自主的轻吸了一口冷气。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明明被烫伤了,但元清朗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他端茶的手依然很稳,若无其事的将茶杯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让严凤眉的眼睛微微亮了亮。
“你这孩子,怎么倒个茶都能出岔子?”元父训斥了一句。
“对不起,父亲。”
元清朗低头认错,眼角余光却落在严凤眉的身上。
对方眼睛中的那抹亮色,被他敏锐的捕捉到。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哼哼,小样儿,我撩妹的手段多的是呢!
很快你就会心甘情愿的臣服在本少爷的身下。
没错,刚才被烫伤,看似是意外,实际上是元清朗有意为之。
“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跟严姑娘说。”元父沉着一张老脸。
“道什么歉啊,谁做事还没有犯小错误的时候。”严母笑着圆场,“而且啊,清朗是真不错,都被烫伤了,愣是一声不吭,那可是一百度的开水啊,我看着都心疼。”
“错了就要罚,不然怎么能长记性。”元父指着自己的儿子,“你不是学了那什么不着调的箫技么,你就吹奏一曲,以表歉意。”
元清朗正愁没借口当众展示自己的才华,现在父亲把机会送到面前,他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当即拿出竹箫,置于嘴边。
轻快的曲调流淌而出,配着那古色古香的桌椅,以及热气腾腾的香茶,一股古意盎然的韵味扑面而来。
似把人拉入了遥远的过去,又似乎漫步山间耳边传来阵阵晚风,松涛如波浪般起起伏伏。
那种意境,不可谓不绝妙。
严凤眉听得入神,以至于一曲终了,她还在细细品味着刚刚的箫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早就听说清朗箫技冠绝宁江,今日一闻果然名不虚传!”严母笑道。
“亲家母过奖了,我不让他学这些没有用的东西,他自己利用闲暇之余偷偷学的,没想到还学得有模有样的。”
元父说的很是得意,他转而看向严凤眉:“不知道严姑娘觉得如何?”
严凤眉还沉浸在那曲调之中,直到母亲推了地好几次,她才回过神来。
回味着刚刚那令人心旷神怡的曲调,她发自内心的称赞:“很好。”
元清朗走了过来,谦和笑道:“献丑了,他手持竹箫,长身而立,说不出的温润如玉风流写意。”
严凤眉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粉色的创可贴,递给对方:“刚才很疼吧,这是淮阳那边的神医研制出来的创可贴,上面涂的是特制的药粉,你贴上这个,很快就会好的。
元清朗正要接过,就听严母开口:“你这孩子清朗手受伤了,自己贴创可贴不太方便,你帮忙贴一下嘛。”
严凤眉迟疑了几秒钟,按照母亲的话照做了。
贴完以后,她迅速坐回自己的位置,把脑袋埋得很低。
不知怎么,她的心跳比平日快了几分,脸颊似乎也在发烫。
这时,一个道士走了进来,分别向几人行了一个道礼。
元父介绍着:“清风观是宁江一代最为有名的道观,而吴道长正是我花了重金从清风观请下来的,亲家公亲家母,我现在就让他算一算良辰吉日。”
“那再好不过了。”严母笑呵呵的。
本来她就对元清朗很满意,今日短暂的接触之后,她对自己这位未来的女婿更加满意了。
“开始,”元父挥了挥手,吩咐道。
吴道长点燃三柱香,将写有元清朗、严凤眉生辰八字的纸条放于香上点燃,待得纸条燃尽后他跪下磕了三个头,喝了一大口烈酒。
烈酒下肚没多久,从吴道长的口中就传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字眼。
他一边念身体一边不停的扭动,有点像喝多了的醉汉,又像是哪个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精神病在发癞。
这一过程足足持续了半刻钟。
忽然,吴道长睁开眼睛,凌厉的目光扫视众人,用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威严声音道:“本仙家已经算出,三月后的今日,就是良辰吉日!”
他拿起桌边早就准备好的纸笔,写上了一个日期。
最后一个数字刚刚落下,他整个人就“噗通”一声,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等下人们抬着昏迷的吴道长去了客房休息,元父拿起那张写了日期的纸条,在严父严母面前展示了一下,
“亲家公亲家母,你们看这个日期可还满意?”
严父一笑:“既然是高人算出来的黄道吉日,自然是满意的。”
元清朗这时候开口:“结婚这样的大事也需要征得严姑娘的同意才行,严姑娘,对于这个日期,你意下如何?”
严凤眉目光落在元清朗的身上。
来之前,她对于嫁给元清朗是十分抗拒的。
但现在,她发现,元清朗似乎的确与父母说的差不多。
一表人才,恭谦有礼,才华横溢。
或许,嫁给这样一个人,也还不错吧。
这么想着,严凤眉轻咬红唇:“我,我同意。”
声音细如蚊蝇,但元清朗还是听到了。
他满意的笑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哟,大家都在,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嘛。”
随着声音一道进入大厅的,是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年轻人。
严父浓眉瞬间皱在了一起:“元兄,这是什么情况?”
“上班时间,你不在门口执勤,跑进来做什么?”
元父一脸不悦的冲年轻人喝道。
最近元府新招进来了一批保安,他只以为这年轻人是其中一员。
“叔叔,你误会了,我并不是你们家的保安,我是元清朗的朋友,对么,元清朗?”
年轻人笑眯眯的看着元清朗。
“原来是叶大哥,你今天特地来我家里,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我,不过我现在也有要事在身。要不,你先回去,我把手上的事情忙完,就去找你。”
元清朗不知道今天叶晓飞跑过来是要干嘛,不过他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难道是自己叫赵无生找叶晓飞麻烦的事情暴露了?
可是不应该啊。
这几天他与叶诗瑶小聚过几次,旁敲侧击的从对方口中打听到了那一晚的情况。
他知道因为姜颜的出现,赵无生最终以失败告终,但赵无生并没有吐露他的存在。
叶晓飞应该不知道这一切的背后是他在搞鬼。
叶晓飞没有理会元清朗的这句话,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他指着坐在桌边的严凤眉:“元清朗,请问这位姑娘,跟你是什么关系?”
元清朗刚要开口回答,又愣住了。
叶晓飞是叶诗瑶的“姐夫”,自己若是如实相告的话,叶晓飞离开以后,肯定会把这事儿告诉叶诗瑶。
如果这样的话,自己之前所有花费在叶诗瑶身上的心思就全都白费了。
毕竟过了这么久,他还没有碰叶诗瑶一根手指头。
可如果不说的话一一严家一家人就坐在这儿。
还没等他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叶晓飞又开口,他在大厅之中信步走着:“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她叫严凤眉,是你的未婚妻,今天,是元家和严家商量结婚事宜的日子。而我,也正是为这件事而来。“”
元父有些疑惑:”所以,你是特地来送祝福的?你的心意我元家领了,祝福的话就不必说了赶紧离开吧。毕竟这种场合,不适合有外人在,你也看到了,就是元家的下人,也没有出现在厅内。”
叶晓飞站在原地,没有动。
元父思索片刻,给一边的妻子使了个眼色。
元母从随身的包包中掏出两沓钱,丢到叶晓飞的脚边,“拿着钱,赶紧离开吧!”
叶晓飞轻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去捡地上的钱。
见状,元母一脸的厌恶:“差不多得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得无厌,只会招人厌烦。”
“阿姨,你误会了……”
叶晓飞正要解释,却被元母打断。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费尽心机的跑过来送祝福,不就是想讨赏么。但讨赏也得有个度,我们给你两万块钱,已经是给你脸了。要是给脸不要脸,老娘让你一毛钱都拿不到!”
她掀动嘴唇,一脸的不满:“清朗,我知道你喜欢结交朋友,但也不至于什么样的人都交吧!一个破保安,居然都能跟你称兄道弟了。
你看看他,连身上的保安制服都不伦不类,其余地方的纽扣都是黑的,偏偏胸口处的那颗纽扣是白的。”
末了,她又自言自语了一句:“真是晦气,来讨赏也得穿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啊,不会穷的连一身保安制服都买不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