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玉婉猛地抬头看向萧明渊,竟见他神色淡淡,不辨喜怒。
她心里压着种说不出的焦灼,开口就问道:“陛下因何要急着返京?”
萧明渊眉头皱起,却又松开:“告诉你也无妨,江州水患,冲垮了堤坝,此事牵扯到了朝廷官员,朕需尽快回去处理。”
玉婉心下稍安,又犹豫起是否该此时开口。但若是现在走了,就会好几天见不到陛下。
她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说道:“陛下,太子说妾身不堪为太子妃。”
说完这话,她也不知怎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之前不觉的委屈伤心在萧明渊这里突然就涌了出来。
萧明渊看她如此,心绪顿时变得复杂,既有些心疼又觉得愤怒,自己这些时日对她如此宠爱有加,竟还未将她心中太子的身影驱除吗?
想到这些,他心中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挫败感,这女人竟如此不识好歹。他不由的直起了身,将玉婉从怀中推开,语气也变的冷漠起来:“你放心,君无戏言,朕自会保你坐稳这太子妃之位。”
玉婉突然被他一把推开,心中惊愕,眼泪也流得更厉害,听得这话,她连忙开口道:“妾身不想做这太子妃了!妾身对陛下…”
停了一下,玉婉红了脸颊,终究还是羞于出囗,只低下头去,盼着他能懂自己的心思。
萧明渊心中冷笑,就为了太子一句话而已,她就哭成这样,还说不想做太子妃。
这些时日里,只有在床榻上,自己施了手段,才能让她说出些情爱之语,现在倒是敢于张口了!
想想宫中那些惯爱口是心非,其实别有所图的女人,景帝忽然心中厌烦。没想到连她也是如此,倒是枉费自己花在她身上的时间了!
算了!自己堂堂皇帝又何必与她计较,答应她的他自会做到,只今后冷了她便是。
思及至此,萧明渊沉声说道:“你无须多想,朕还有事要办,先让雁兰送你回去。”
说完,他便翻身而起,唤了人来洗漱更衣。
一时之间,寝殿里伺候的宫人们来来往往。雁兰也过来掀了帘子,小心翼翼的唤了声美人。
玉婉如何能在大庭广众下说些什么,只得擦干了眼泪,由着她服侍。
待她将自己收拾好,陛下竟又去了前殿,玉婉总不能去前殿找他。雁兰看她神色,猜想事情未能如愿,只能心中喑叹,上前劝慰道:“美人,我们还是先回瑶仙阁吧!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回京,您还是早些歇息,日后总是有机会的。”
玉婉也知道她说的对,奈何心中总有一种恐慌的感觉,刚才和陛下的廖廖几句,陛下的态度颇让人心惊,竟全然不是之前的温柔。
她正犹豫着是否再等等,就看到成安走了进来,朝她行了一礼,和之前一样,满脸的笑意:“娘娘,陛下让奴婢送您回瑶仙阁。”
玉婉不由问道:“那陛下呢!”
成安微微一笑:“娘娘无须挂怀,陛下只是因朝事而烦恼,等诸事平顺,自可让娘娘安心 。”
玉婉看他神色,对自己并无丝毫改变,一如往昔,方才松了一口气。成安是陛下身边最亲近的人,如果陛下对自己真起了厌弃之心,想必他也不会是这般态度。
待到送玉婉回了瑶仙殿,成安才回转观云殿复命。
萧明渊神色冷凝:“她可曾说些什么?”
成安摇摇头:“娘娘未曾多言。”
萧明渊脸色不变,成安却感觉到陛下的心情极其不好。他心中其实也不解,明明两人之前还浓情蜜意,让自己颇为担心陛下舍不得放手,到时不好收场。
谁知一转眼,两人之间就像发生了什么,气氛突变。一时之间让自诩了解陛下的自己也完全猜不出他的心思。
正在他胡思乱想间,又听得景帝问道:“神医可到了?”
成安赶紧收束心神,说道:“回禀陛下,神医三日前已到京城,正等着陛下回京呢!”
景帝这才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玉婉一晚上都没睡好,静梅喊她起来时就看到她脸上大大的两个黑眼圈,不由担心的说道:“这么明显,可如何遮得住。”
素莲倒是不担心,心直口快的说道:“娘娘总是要上那妆粉的,不是正好遮住吗?”
玉婉闻言愣了一下,是啊!这一个多月,自己不用做任何伪装。甚至因陛下夸她天生丽质,大多时候连妆都不化,过的好生自在。
如今回到太子妃的身份,自然要如同从前那般掩饰。竟像是褪了皮的蛇,还要钻回那蛇皮去,好生不适应。
多想无宜,玉婉打起精神,收拾好后便去和东宫一众人会合。
萧焕连着去了三次瑶仙阁都未见着太子妃,本来就心情不快。尤甚是第三次,云良娣和他同去,本是出于好心才要进室内探望。
却又被太子妃的宫女们拦住,言语之间更是对云良娣不敬。他怒意上头,说出了她不堪为太子妃的话,其实从瑶仙殿出来 ,他就有些后悔。
倒是云良娣看他神色不对,劝他夫为妻纲,太子做任何事太子妃都该全力支持,必然也不会为这点口角生太子的气,这才让他的后悔之意消去。
一月多未见,看着迎面而来的太子妃,萧焕有些怔愣住。太子妃似乎越发美丽了,即使肤色还是黯淡,眉目流转间却似有艳色逼人。
估计是一直在殿内养着的缘故,她显得略微丰盈了些,在宽大衣裙遮掩下,仍能感觉到那婀娜身姿,行走间竟有些勾人心魄。
萧焕忽然觉得喉咙发干,脑海里已经浮现起从前和太子妃度过的夜晚。她虽然性子古板,在床榻上也不怎么回应他,带给他的滋味却委实不差。
想到这里,萧焕心里突然一软,她毕竟是父皇为她选的太子妃,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自己慢慢教就是,又何必同她计较。
玉婉本以为太子会对她态度很差,却没想到他表现的甚是温和。就好像那对静梅和素莲说出她不堪太子妃的人不是他似的,要不是她了解她们两的为人,估计还要以为她们在撒谎了。
他如此行径,倒让她心中对他更避之唯恐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