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婉一开始并未认出是谁,只是觉得那银红色的身影有些眼熟,旁边还站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偏偏身边还没有带侍女。
孤男寡女的组合不免让人奇怪,玉婉可不想窥人隐私,立刻决定转身离开。
谁知那女子突然转身似要离开,却被那男子从后方拥住,亲在了脖颈处。
玉婉心里一惊,竟然是荣良娣,她条件反射地躲到了山石后方。小太监阿庆很是机灵,看她躲避,也很快反应过来,寻了另一块山石。
玉婉梦中和现实见到的荣良娣从来都不起眼,尽管她出身国公府,又有贵妃姑姑作靠山。但在东宫里她从不曾仗势欺人,对玉婉也恭敬有加。
自她入了东宫,太子一开始还看在贵妃面上经常去她那。后来被云良娣截走了几次,她也不曾抱怨告状,太子也就愈发忽视她,在东宫里越来越像个隐形人。
玉婉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看到荣良娣和一个陌生男子抱在一起,还是这样难舍难分的场景。
一时之间她有些进退维艰,这清风亭视野绝佳,若非那两人刚才背转过身去,她根本走不到近前就会被发现。
现在可就没有那么走运了,正对着前方,只要她一露头,必定会被发现。
这可是桩天大的丑闻,玉婉哪敢做这个撞破的人。只能老老实实的蜷缩在山石后,寄望她们快点走人,也千万别和等会回来的雁兰撞见。
那男子长的很是英武,抱着荣清瑶亲了好一会,还舍不得放开:“瑶儿,你真舍得从此不见我 吗?”
玉婉看不清荣良娣的神色,只看到她低着头,声音带着哽咽:“容郞,我已嫁给太子,怎能再与你私会。”
“可你早就是我的女人!我不怕你嫁给了谁,我只怕你心里再也没有了我 。”
“你放心,我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即使是太子也不可能改变。”
玉婉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荣良娣为何从不争宠了,她心里压根就没有太子,又怎会在乎他宠爱谁。
也不知这男子是谁,荣良娣为何没嫁给他。但转念一想,在魏国公眼中,有太子这个乘龙快婿又怎么会看的上别人。
玉婉更是想到了自己兄长,心中一阵怅然,世间男子为的都是名利,又怎会在乎女子所求。
只是荣良娣既已嫁给太子,就该和他一刀两断,如今这样,要是泄露出去可如何是好。
玉婉又等了一会,正在她焦急间,那两人估计也意识到了时间太久,依依不舍的约了下次才匆匆离去。
玉婉等两人背影远去才从山石后出来,阿庆则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
玉婉看他面色苍白,显然吓得不轻,听见这等宫闱秘事,他显然害怕自己会处置于他。
其实这与他何干,他只是这行宫中的一个小太监而已。玉婉心内叹息了一声,示意他起来,“放心吧!今日你来此,只是陪我观花赏景的,又何曾看见什么。”
阿庆喜出望外,又接连给玉婉磕了几个头才起身。
耽搁了这么久,玉婉刚走进清风亭,雁兰就回来了。看她神色自若,应是没与那两人遇见,玉婉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只是那份心境到底被破坏,玉婉便不想再画,只推说自己累了,三人又沿原路而返。
一回到观云殿,成公公便迎了上来,满脸堆笑:“美人回来了,陛下正问起您呢!”
玉婉一走进书房,就看见萧明渊手执书册,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听到脚步声,他猛然抬起头来,扫视过来的目光瞬间锐利如鹰隼,直直地盯着玉婉,让她心头微微一颤,有一种大事不好的预感。
“过来。”萧明渊低沉的声音响起。
玉婉咬了咬唇,缓缓走上前去,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朕让你过来,没听到吗?”萧明渊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
玉婉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到他的身边。萧明渊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动作亲昵,问出口的话却让玉婉心惊:“那晚你是因何去的飞鸿阁?”
飞鸿阁,这名字如何不熟悉,正是在这里,才有了她和皇帝的一段孽缘。
而自己为何去那里,是因为太子和魏姑姑。这难道是东窗事发,还是单纯的询问?
这话问的突然,玉婉也毫无防备,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萧明渊如何看不出她的心思,不由冷哼一声:“怎么,还想替太子隐瞒。”
玉婉如何敢应,可以她太子妃的身份,如果太子受罚,她难道就能置身事外。
事到如今,她也不敢辩解,又被他揽在怀中,只能小声说道:“是妾身错了。”
萧明渊忽又问道:“如果做不成太子妃,你待如何?”
玉婉更加惶恐了,她可不想变成废太子妃:“陛下,太子固然有错,您尽管惩罚便是,可太子对您并无忤逆之心。”
萧明渊听了她的话,心中失望,目光变得更加锐利,紧紧地盯着玉婉说道:“你倒是会为他求情。忤逆之心?他的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是在挑战朕的威严。”
玉婉赶忙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妾身并非求情,只是觉得太子他……”
“够了!”萧明渊打断了她的话,“朕心中自有分寸。”
玉婉不敢再言语,可心中到底忐忑难安,萧明渊看她这样,一时心绪复杂,却又涌起一种强烈的不甘。
太子如何他早已了解,如今不过是尚无可承继的其他皇子,还需留着他以安臣下之心。
刚才也是恼怒于手下的暗卫办事不力,数月前的事竟然到现在才查出。且那魏如兰还是御前的人,万一她有了异心,自己岂不是危矣。
倒没想到太子妃刚好进来,如今看来,她果然对太子一往情深,是万不可能心向自己了。
可一国之君看中的女人,心心念念的都是旁人,让他如何能忍。这些时日,她伴在身侧任由他摆布,表面温顺,实则不情不愿,真以为他眼瞎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