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得到摸摸,黑猫不满的喵喵叫了两声,就又跑到水池边“望鱼兴叹”了,也不理被它抛下的两只两脚兽正在那里干什么。
此时司岑蹲在男人的轮椅前,双手乖巧的放在对方膝盖上,仰着脸让他给自己脸上的伤口擦药。
碘伏棉签使用很方便,中间掰一下药水就会流到棉签头上,只管擦拭伤口就好了。
男人的手劲很轻。
但或许是司岑皮肤太白了,脸上的伤口虽然划得不深但有点长,叫人看着总是觉得他会很痛。
果不其然的,棉签轻轻按在伤口边缘时,他虽然没有吭声,但是那睫毛眨动的频率都变快了。
似乎有点难受的想要别开脸的样子。
男人下意识抬起一只手固住了他的下巴,语气温和但不容忤逆,“别动。”
司岑果然不动了,但看起来眼睫眨得更快了,甚至眼睫根部都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
由这个至下往上的视角看着男人,显得格外乖巧又……可怜。
男人手上动作变得更轻,“痛吗?我轻点。”
司岑含含糊糊的“唔”了一声,不知是痛还是怎么,眼尾都有点泛红。
系统被这一幕震惊得目瞪口呆。
它反复去看这两人,又反复去检查宿主身上那个“痛觉屏蔽”的状态,就快要怀疑自己程序是不是出问题了。
【宿主,真的有这么痛吗?】
开着痛觉屏蔽的啊,怎么可能还痛啊?
而且宿主应该也不是很不耐痛的类型吧,他当大魔头的时候也不少被人追着砍啊!
却听司岑答非所问的忽然轻喃道:【他有点香。】
系统还没能反应过来司岑嘴里说的“香”是什么意思,又听司岑问,【他是谁?】
长得这么顶,气质这么绝又坐轮椅的,原文里有这么一个人?
系统:【沈家现在的掌权人,沈明晏的小叔沈鹤雪啊。】
竟然是他?
司岑心中一跳。
几乎瞬间原文里关于这个小叔的大致剧情就浮现在脑海,司岑花一秒整合完信息。
【因为身体健康状况每况愈下,还因为嫉妒以及忌惮越来越优秀的沈明晏做了不少糊涂事,最后被林以澜感化,拱手交还沈家的一切,黯然出国不知所终?】
沈鹤雪的结局。
系统没听出司岑语气中的玩味,正儿八经,【嗯,从属性来划分,属于本书反派了吧,给主角攻受造成了很多的波折和磨练,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才让主角攻受彻底坚定了对彼此的感情。】
创口贴被妥帖的贴在了伤口上,沈鹤雪看司岑还是有点呆呆的,无奈道,“今天不要让伤口沾水。”
司岑实在无法理解,沈鹤雪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忌惮沈明晏那样的蠢货,更别说嫉妒。
这本书有毛病吧。
“谢谢。”他很乖巧的道谢,盯着沈鹤雪的眼睛却没有移开。
怎么有点眼巴巴的可怜?沈鹤雪想了想,没忍心,终是开口说道,“刚才那个欺负你的人,我会叫人请他离开,你不用害怕,可以回去了。”
司岑眨了眨眼,站起身往后退开。
沈鹤雪朝他点了点头,刚刚转身,就听身后的小孩忽然说道,“那我万一要换创口贴的时候怎么办啊?”
沈鹤雪有些愕然,嘴比脑子更快一步,“找我就是了。”
沈鹤雪的身影很快消失。
司岑在原地站了一会,刚才那股乖巧模样一点点从身上消退,眼睛里某一瞬间似乎有一抹桃红之色一闪而过。
下一瞬,他勾唇露出一个微笑来。
系统弱弱开口,【宿主,你……笑得好那个哦……你该不会是饿了吧?】
它总算反应过来了,宿主刚才为什么忽然会说沈鹤雪香了。
【那个……这里吃人犯法哈。】系统努力显得很严厉,【再饿也不可以,会被抓起来,还会被系统惩罚的。】
司岑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痕,【啊你觉得,人类是我的食物吗?】
系统语气正经而纯洁,【难道不是吗?】
司岑忽然莞尔,【这么说来似乎也没错呢~】
能指望这个没见过世面甚至脑袋都没有的傻瓜系统明白什么呢?他还是高看对方了。
【但是他是我至今为止遇见的最香的一个,我很难忍住欸~】
系统拉响十级警报,【我会盯着你的!】
【哈哈哈,好啊,那你可盯紧了啊~毕竟,我从成年到现在,可一直都饿着呢。】
系统不是很懂。
啊?
那不会饿死吗?
啊也不对,宿主他们那个世界不是修仙的吗,可以不吃饭的哇。
啊啊还是不对,宿主又不是修仙的,他是魔啊。
呃……宿主是什么魔来着?
资料里好像没有给得很清楚呢。
沈鹤雪的轮椅行驶到了那小孩看不见的位置,才有一人悄无声息的从阴暗处走出来,自动站到他身后,为他推起了轮椅。
习惯性垂着眼,却没想到一看就瞟到了沈鹤雪放在膝盖上虚虚握成拳的手。
以陈矣的眼力,一秒就能看清他虚握着的掌心里不是空的。
那是……使用过的碘伏棉签以及创口贴上撕下来的部分。
“三爷,垃圾……”交给我来扔吧。
话没能说完,因为刚说一半就被沈鹤雪抬手否决了。
“叫人请王家少爷离开。”
开口的语气特别淡,但是和刚才和司岑说话的感觉完全不同。
简单点说,有一种虽然平淡,但就是让人大气都不敢出的感觉。
陈矣面不改色的应了声“是”,脑子里却已经在翻滚沸腾了。
怎么回事?
三爷还真的要为那个倒霉真少爷出头啊?
又想起刚才在暗处看到的,沈鹤雪为司岑上药贴伤口的那一幕,忽然又想,不过那小孩看起来确实挺乖的。
身世也蛮可怜的样子。
三爷对待乖孩子本来就会多两分耐心的。
何况明明是沈家宴会,王少楷在被管家隐晦告诫的情形下还敢再次欺负人,三爷也不太可能容忍。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用太大惊小怪了。
司岑在花园里和对着锦鲤流口水的黑猫又待了好久,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这才不紧不慢的回到宴会厅去。
这回才回去没几分钟就被林以淇给找到了。
“你一晚上跑哪……你脸上怎么回事?”
脸上有个创口贴想忽略都难,更别说衣服裤子上虽然看得出已经整理过一下了但依旧不是太整洁。
林以淇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了,“有人欺负你?”
司岑抬眼,气冲冲的,“啊,你怎么不再晚一点来,干脆给我来收尸好了!非要叫我,一个个又把我自己丢着,那干脆别叫我啊!以为我很稀罕吗?!”
他这个一点就炸毫无礼貌乱发脾气的样子,在接他回来这半年林家几人都看得不少了。
但这是第一次,林以淇听出了他的委屈和伤心。
林以淇没有生气,反而有点内疚。
“对不……”
话没说完就被急匆匆跑过来的林母打断了。
林母一把抓住林以淇的手臂,极力压低的声音带着哭腔,“以淇,不好了,你弟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