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和陈初晴一进门，便隐约听到了许清清的哭声，当下二人对视一眼，秦风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赶忙推门进去。
“好了好了，你这丫头真是的，我都还没哭呢，你哭什么？”
床上，夜凰的声音还有些虚弱，苍白之中夹杂着几分无奈。
但秦风作为最了解她的人之一，很轻易便听出了她语气中隐藏的痛苦。
看到秦风进来，她抬起了头。
和从前那个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夜凰不一样，此时的夜凰脸色苍白，就连嘴唇都毫无血色。
脸上有两道较为狰狞的疤痕，但是已经敷上了药，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如初。
除了脸上之外，脖子上、手背上都有让人触目惊心的伤痕，下手的人丝毫不顾及毁容不毁容，甚至像是要故意毁掉她的容颜一般。
那双总是明亮如珠的眼睛，此时看起来也有些暗淡，嘴角虽然带着笑容，可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甚至氤氲着浓浓的悲伤。
见到这一幕，就连旁边的陈初晴都忍不住鼻子一酸。
若是不知道夜凰的身份也就罢了，可她知道了眼前这个本该娇艳如花的女人是大名鼎鼎的女武神后，再和眼前这个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破碎的女人一对比，自然让人忍不住心碎。
要知道，她本该是在战场上叱咤风云，享受着至高无上荣光的女将军啊！
而且看许清清哭得那么惨，秦风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夜凰也看到了秦风，触碰到后者的一瞬间，她立刻就挪开了目光，特别是在看了陈初晴一眼之后，干脆垂眸去看许清清。
“好了，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这又不是在咱们自己家，哭什么呢？”
夜凰从十六岁理解出走之后，就被许振山收养。
她加入了武神殿的少年培训营，但那时她不敢回家，所以基本上放假的时候都住在了许振山家里，与许清清同吃同住，和亲姐妹没什么区别。
“我看你这样，我忍不住！”许清清哭得更加崩溃了：“我还以为你再怎么说也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武神将军，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可是没想到……他们下手居然这么狠！”
“宋启凡怎么说也是咱们的前辈，对待你一个后辈，还是个女人，他居然下手这么狠，一定是记恨你当初抢走了他女儿的女武神之位！”
许清清现在是又气又恨，气的事夜凰居然被折磨成了这样，恨的是她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在这里掉眼泪。
夜凰想要抬起头去摸摸她的脑袋，可是刚一抬手，她本就十分苍白的脸色一时间更白了，眉头都忍不住微微皱起，看起来仿佛十分痛苦。
不过她很快就隐藏了下去，许清清也愤懑上头，根本没注意到。
夜凰将手放了回去，笑着冲她道：“傻丫头，你也知道，成王败寇，这次是我不小心了。只要楚老还活着，咱们不是没有翻身的希望，到时候还回去就是了。”
她现在这些话，不过是在安慰许清清。
能不能把宋启凡对她做的还回去，只怕她自己都没这个自信。
最起码，她认为自己已经做不到了。
趁着夜凰和许清清说话的空档，秦风对安九霄使了个眼色，想单独询问一下夜凰的状态。
他当时只是简单地2检查了一下，确认她没有生命危险就行了。
但有没有会影响到她以后的伤，还不好说。
安九霄看懂了秦风的眼神，有些欲言又止，似乎不好当着夜凰的面说一样。
一看安九霄这副表情，秦风和陈初晴心里都是“咯噔”一声。
要知道，平日里的安九霄大大咧咧，从来不会看人眼色，从前更是人家有什么病，他都能当面喊出来。
最近虽然沉稳了不少，但他的性格仍然比较直接，而且坚持只有告诉病人他的状况真相，病人才会配合治疗。
但在夜凰面前，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明夜凰的情况真的很糟糕了。
陈初晴暗自抓紧了秦风的衣服，有些不忍。
秦风拍了拍她的手背，刚给了安九霄一个眼神，示意他和自己先出去说说情况，就听夜凰的声音响起：“秦龙主，不介意的话，就在这里说吧。”
夜凰虽然没抬头，但是安九霄一朝秦风那边走，她便意识到了他们要说什么。
秦风回头，便对上了她有些苍白的面容，扯出一个几乎没什么情感的笑容：“放心吧，我没事。”
说着，她的目光落到了陈初晴身上，上下看了一眼，这次的笑容挂上了几分真心：“你就是陈小姐吧？说实话，你比传闻中要漂亮。”
自从秦风在武道大会上一战成名之后，陈初晴的名字也时刻被人和他挂在一起。
在来龙都之后，夜凰便听说了他身边有了陈初晴这么一个人，但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这么面对面。
陈初晴没有摆出冷脸，反而露出了难得温和的笑容：“夜凰将军，你好。”
夜凰微微摇了摇头：“陈小姐不用这么客气，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如果不是秦风，只怕我现在还在地下囚牢里受刑，陈小姐不用那么客气。”
说完，她扭头再度看向秦风：“说实话，你这次的眼光不错，我觉得她比林婉儿好太多了。”
闻言，旁边的陈初晴怔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了秦风。
就连秦风也微微一怔，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
夜凰的意思很明白，在秦风这件事情上，她退出了。
原本对于秦风和陈初晴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陈初晴自不必说，少一个这么优秀的轻敌，绝不会坏。
而秦风则是不想失去夜凰这个朋友，但又不可能和她牵扯出男女之情，所以她若是能自己放弃，他是应该松一口气的。
可偏偏在这样的情况下，夜凰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竟然隐隐带上了几分自卑。
就是这淡淡的自卑，让秦风和陈初晴两人心里都为之一痛。
那可是夜凰啊，即便要放弃，也应该是高傲地走开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