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的反应在楚淮江和董望楼的预料之中，他们两人都没说什么，只是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幕。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穆阁老被再度拒绝后一定会大怒之时，穆弥烨却只是苦笑了一声：“罢了、罢了，看来这便是我的命数，每一次都晚来一步。”
“之前他有了楚淮江，如今你又跟了龙道陵，是我错过了。”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你就这么接受了，我倒是该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
秦风也颇为意外，没想到穆弥烨不仅放弃了，甚至还没有任何怪罪。
“多谢穆阁老成全！”
穆弥烨摆摆手，示意他先起来。
看着秦风用鱼肠剑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穆弥烨眼中的欣赏仍旧掩盖不住。
“你是个不错的孩子，甚至即便是年轻时候的他，也和你无法相提并论。”
“若是老朽早三十年遇到你，或许我和楚淮江之间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穆弥烨看着秦风，说出了一段云里雾里的话。
见他提到了龙道陵，秦风则转过头去看楚老。
后者看到秦风果断拒绝了穆弥烨之后，原本眼里也满是欣慰。
可是当听见穆弥烨的那番话后，他老人家眼里的情绪也变得晦暗不明。
“可惜啊，这世上没那么多如果，三十年前也没有秦风这个人。”
没等秦风反应，穆弥烨便自说自话地摇了摇头，像是不想再去想某件事。
“总之，你是个天才，是老朽活了几十年都难得一见……不，都从未见过的天才。”
穆弥烨最后拍了拍秦风的肩膀，笑道：“如果我没看过的话，之前我阻止你杀鬼谷琉璃，派人阻拦，最后鬼谷琉璃得寸进尺想要杀你，却被你反杀……”
“最后的结局我们所有人都很意外，但却是在你的预料之中，对吧？”
原本秦风一心要杀掉鬼谷琉璃，却抵不过那两位老人的威压，剑气被打散之后半跪在地上。
当时谁也没想到，才刚刚死里逃生的鬼谷琉璃会突然暴起，想要了秦风的命。
所有人都以为，后来秦风的绝地反杀，只是他反应和实力的体现。
毕竟当时鬼谷琉璃的剑距离他只有零点几公分了。
秦风并没有隐瞒：“穆阁老英明，确实如此。”
“当时我就料定了，鬼谷琉璃今日来的目的不纯，她绝不会就这么白白送死，定然会求助。”
“只不过一开始我想过的出手的人会是黄江。”
秦风下意识地看了穆弥烨一眼，但并没有多说。
从刚才穆弥烨的语气里他已经听出来了，他和楚老之间似乎还有些往日的恩怨。
而穆弥烨言语之中提到的那个“他”，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秦观山了。
除了那位无论谁人提起都一样赞不绝口的秦队长之外，秦风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人能让穆弥烨和楚淮江这样两个人物反目成仇。
不过他只是看了穆阁老一眼，并没有多提，继续道：“而后来，当我看到您身边的人出手时，我便知道自己继续硬刚可能是杀不掉鬼谷琉璃了。”
“可既然我过不去，那么不如主动露出破绽，让鬼谷琉璃自己送上门来好了。”
秦风知道，当时他若是坚持继续下手，穆弥烨的人只怕会阻拦得更加激烈。
他反而不可能得手。
“鬼谷琉璃身为阳国人，我已经展现出了自己的真实实力，她必定不会任由我活着，更不可能放任你们培养我。”
“所以我相信，一旦我露出了破绽，鬼谷琉璃会想尽办法地杀死我。”
“尽管她似乎和穆阁主之间有什么合作，但我相信今天过后，我的身份和地位将会时时刻刻被人盯着，她根本没法下手。”
“今天，是她唯一的机会，也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必须杀了她！”
这不是秦风恃才傲物，而是他看得出来穆弥烨本身也是求贤若渴的人。
即便他不是，当秦风展现出了地境中期的天才实力过后，一双双眼睛也会盯着他。
若是穆弥烨真的放任鬼谷琉璃杀了秦风，哪怕他是秘阁阁主，今后整个龙国武道都会因此对秘阁不满，这样便恰好中了武神殿的下怀。
一个二十七岁的地境中期天才，摆在世界武道上都是举世瞩目的存在。
这对于龙国武道来说是一大幸事，绝不可能任由秦风这样的天才就这么陨落。
所以即便是为了不让龙国武道的武者们寒心，穆弥烨也不可能看着一个鬼谷琉璃杀了秦风。
这样一来，鬼谷琉璃即便再是杀心重重，日后也没了动手的机会。
而她对秦风的杀意绝对不假，也不可能放任一个地境中期的天才留在龙国，这样会对阳国武道造成巨大冲击。
秦风便料定，她在脱身之后一定会再度出手，而他等的就是鬼谷琉璃主动上门。
秦风说的这些其他人没想到，但他面前的几个人应该都想到了，所以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本以为穆弥烨会生气，可没想到他不但不怒，反而还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你果然和他很像，老朽也从来没有看错过人。”
笑完之后，他看着秦风的目光再度充满了深沉：“你和他一样，是个举世无双的天才，无论在武力上还是计谋上都一样。”
“我为我们的国家有你们这样的天才涌现而感到骄傲，但是同时，我又希望你能别落得和他一样的结局……”
穆弥烨摆了摆手，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秦风的肩膀：“鬼谷琉璃的事情，我向你道歉，算我欠了你一笔人情。”
“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给你一个随时能联系到我的方式。”
“虽然你已经拒绝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也算是弥补我的一个遗憾了。”
言罢，他转头看向了楚淮江：“本以为你我之间今日就要为往日的恩怨做出了断，但现在看来，今天还是我输了。”
“楚淮江，我们之间的恩怨还没结束，咱们还会再碰上的。”
说完，也不等楚老回应，穆弥烨直接转身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