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帝被这两个没出息的气着了,干脆罚了万御史官降一级,罚了两个月俸禄,被拖出去了。
被告方先失一局的情况下,一身青色官袍的男子站了出来,一张国字脸,不苟言笑。
“殿下,臣乃京兆府少尹,柳晋。敢问殿下,七日之前,您是否曾乔装男子前往南风馆,不仅其中逗留了四个时辰之久,还带走了二十三人,如今就安置在京郊别院。”
谢凝竹还未及回应,恭亲王已冷笑出声:“柳少尹,你所说之事,可有证据?”
柳晋显然早预料到这一朝,干脆利落的让人传证人月影。
谢凝竹一听立马道:“不必,本宫是去了,有问题?”
她主要是怕月影上来把自己最后跟他讲价的事情说出来了,多丢脸啊!
柳晋道显然比万御史更为老练,不与谢凝竹多言,转向正德帝,声音冷沉:“陛下,公主乃皇家金枝玉叶,竟出入那等腌臜之地南风馆,且大肆购买二十三人,于别院之中恣意行乐,此等行径,无疑是对皇室尊严的极大亵渎。臣恳请陛下,为了皇家的颜面,为了天下的表率,对公主予以严惩。”
谢凝竹瞪圆双眼,一脸无辜:“柳大人,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本宫明明是日行一善,怎么到你嘴里就好像变成了什么错事。”
恭亲王连忙上前,高声讨好着:“小姑姑莫气,他们根本不懂你,看什么都是脏的。”
谢凝竹微微低头,以衣袖轻拭眼角,声音突然柔软带着几分委屈:“好侄儿,还是你懂我!”
柳晋声音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公主殿下,女子本应恪守妇道,相夫教子。您却公然出入那等腌臜之地,便是巧舌如簧,也掩盖不了您犯下的错。”
谢凝竹抬起头,目光直视正德帝,语气诚恳而坚定:“陛下,永康有什么错,永康只是看那些男子太可怜了,想给他们一个家而已!”
话音刚落,众人便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柳晋显然被气到了,有些失去冷静了:“陛下,公主毕竟有前车之鉴,还请陛下严查啊!”
谢凝竹半点不惯着:“你小时候还尿过床呢,是不是也要陛下派个人天天夜里看着你啊!”
柳晋:“你你”
谢凝竹:“放肆!要称本公主殿下,这点规矩都不懂,还把不把我皇家放在眼里!”
最终在恭亲王的力证下,证明谢凝竹只是看那些孩子可怜,在别院教他们唱戏。
有人提出质疑,恭亲王就站出来:“这几日本王也在别院里,怎么,你觉得本宫在撒谎欺君不成?”
又被cue到的正德帝手中的佛珠越转越快。
柳晋被气得摇摇欲坠,却还是强撑着道:“即便是如此,也改变不了公主出入南风馆的事实。”
谢凝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柔弱也不装了:“敢问柳大人,我朝哪条法律写了公主不能出入南风馆?”
大约终于来到了柳晋的舒适区,他不急不缓:“律法上虽无明文,但公主身为皇室成员,理应以身作则,恪守礼法。”
“既然律法没写,那本公主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倒四呢?”
见谢凝竹终于开始摆谱失去理智,另一人也站了出来,声音沉稳而有力:“公主,柳大人所言或许让您不悦,但请公主理解,这实乃我等臣子职责所在,为的是维护皇室尊严与朝廷的规矩。”
谢凝竹微微蹙眉,目光锐利地扫向那人,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你又是哪位?”
那人行了一礼,恭敬地回答道:“臣乃礼部侍郎,袁博文。”
柳晋见状,连忙站出来为袁博文解围:“公主息怒,此事都是臣的错,臣不过是尽忠职守而已,还请公主莫要为难袁大人。”
谢凝竹皱鼻:她闻到了久违的绿茶味。
袁博文却摆了摆手,淡淡道:“柳大人无需自责,你我都是为了朝廷和皇室着想。陛下自有决断,我等只需尽忠职守便是。”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将谢凝竹“为难”臣子的事情定了性。
谢凝竹也没出声,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幕。
紧接着又有一人站了出来,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陛下,柳大人一心为公,袁大人仗义执言也不过是忠心耿耿之举,被公主如此羞辱,实在令臣等心痛啊!”
他这话一出,勤政殿上剩下的大臣也纷纷躬身道:“陛下,请为柳大人和袁大人作主!”
谢凝竹也是忙得很,一边大脑飞速的以一对多,另一方面还要打心理战。
【什么时候这朝中的大臣,说不得他们一句不好?】
【他们算不算逼宫啊,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烨儿都当皇帝了,还在受这鸟气。】
说着还明晃晃地给了正德帝一个“我好同情你”的眼神。
原本心情大好,就想看谢凝竹吃吃瘪的正德帝,顿时觉得不对劲。
看那群大臣的眼神越发不善起来。
恭亲王小心翼翼移到谢凝竹身旁,给了她一个眼神:“姑姑怎么办,他们人太多了。”
显然,经过这一役,二人已经有了些许的革命感情。
谢凝竹:别急,问题不大。
恭亲王:真的吗?
谢凝竹:不信我?
恭亲王:不太信。
谢凝竹:你角色不想要了?
恭亲王:他们哪里是您的对手!
整个勤政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正德帝的耳朵里全是众人的心声,让他烦躁不已。
“众爱卿莫急,且听永康公主如何说,若她当真做下荒唐事,朕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谢凝竹闻言震惊抬起头,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里像是抹上了一层薄雾,满满的全是不可置信:【烨儿变了,变得我快不认识了。他不是说了,永远站在我这边的吗?】
正德帝闻言,黝黑的眼眸深邃起来,想起很多年前,皇爷爷去世的时候,小姑姑伤心的吃不下饭自己当时对她说的话。
“就算皇爷爷不在了,烨儿也会永远站在小姑姑这边的,照顾小姑姑的,你别怕!”
正德帝思绪回笼,立即又补了一句:“但,若是有人故意冤枉永康公主,也莫怪朕手下不留情!”
说着锐利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余尚书身上,余尚书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这还是出事后,正德帝第一次如此公开、直接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对谢凝竹的维护之意溢于言表。
有些墙头草,立即生了退意。
“臣等不敢!”
谢凝竹缓缓走到众人身前,“陛下,对了刚刚众大臣言里言外说永康脾气不好一事,永康认!”
恭亲王面色一变:【小姑姑,这可不能乱认啊!】
正德帝的身子也微微往倾了一些。
“笑话,像永康这样,出身高长得又好,若是脾气还好,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