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补了个不屑的眼神。
然后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优雅地转过身,对着身后恭敬侍立的碧玉碧霞道:“碧玉碧霞,拿着姝儿的嫁妆单子,一件件地给本宫仔细核对,一丝一毫也不准留下!”
今日务必弄完,不然等萧沐阳死了,就有点不好意思拿了。
荣国公听到这番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永康公主,做人留一线!”
谢凝竹闻言,回过头来,目光如冰刀般锐利地射向荣国公:“荣国公可是在威胁本宫?”
荣国公也是气势凌人:“不敢!只是劝告公主!”
“劝告?”谢凝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无论是威胁还是劝告,对本宫来说都一样。本宫自小被父皇和皇兄宠大,如今刚满四十三岁,正是心直口快、藏不住话的年纪。”
她看着荣国公,温和的笑了笑,眼底却锐利如刀:“既然荣国公这么好心,那本宫自然也是要还礼的。”
荣国公眼中闪过一丝惊觉:“你什么意思?”
谢凝竹依旧笑得和善:“荣国公待会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本宫今日就将话放在这。从今往后,京中但凡有不长眼的敢动我永康公主府的人,本宫都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怎么,荣国公想试试吗?”
荣国公手握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他心中怒火中烧,却又无处发泄。
谢凝竹见状,故意嘲讽道:“荣国公和本宫说这么久,该不会是不想让本宫带走我女儿的嫁妆吧!”
气得荣国公一甩袖子走了。
谢凝竹翻了个白眼,说不赢就跑,真是又菜又爱玩。
她转身对碧玉碧霞道:“继续核对嫁妆,少一样让国公府十倍奉还!”
谢凝竹悠闲地坐在榕树下,看着下人们对东西。
碧玉轻轻走上前来,恭敬地禀报道:“公主,东西都清点好了,除了那座镶嵌着玛瑙与翡翠的‘百鸟朝凤’屏风和那副‘春江花月夜’的古字画,其他东西全都在。”
碧霞见状,立即补充道:“那‘百鸟朝凤’屏风是去年皇后生辰时,国公夫人特意向郡主要去,说要献给皇后的。那副‘春江花月夜’的古字画,则是世子爷拜师时找郡主要了,送给青山先生的礼物。”
谢凝竹轻轻啜饮了一口杯中的香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这两样东西已经无法追回,那便让荣国公府以十倍的价格赔偿吧。免得落下话柄,让人以为他们荣国公府仗势欺人,故意侵占前儿媳的嫁妆。”
碧玉微微愣了一下,低声劝道:“公主,真要十倍,这会不会落人口舌啊!”
谢凝竹心道:总不能怕人说两句,连银子都不要了吧!
更何况,这桩事了,以后想再薅他们家羊毛可就难了!
面上是义正言辞:“拿了本宫女儿的东西,不让他百倍赔偿,已经是本宫仁慈了!去告诉荣国公,他要是敢不给,本宫就敲锣打鼓地去京兆府告他们在姝儿婚姻存续期间,偷拿儿媳妇的嫁妆去做人情!”
甄氏接过那四万三千两的账单,哭丧着脸让人立即交给荣国公。
她是二房的,要不是大房只剩下些姨娘和庶女,她是万万不想趟这趟浑水的。
若再给甄氏一个机会,甄氏今日打死也不会让那些人跑到琼花庭里去。
又或者在那之后拦住这永康公主,至少还能少丢些脸!
一刻钟后,府中管家将银子送来的时候,甄氏狠狠松了口气。
赔笑着上前:“公主,这些银子还请您收下。”
谢凝竹目的达到后也不久留,起身最后看了眼杨亦姝住了一年的院子,慢悠悠地道:“世子夫人住在这么偏僻的院子,难怪国公夫人敢如此的。”
甄氏吓得一哆嗦,生怕她朝自己发难。
谁知谢凝竹却显得分外和颜悦色,她含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平和地看着甄氏。
轻风拂过,一片落叶恰巧飘落在甄氏肩头,谢凝竹优雅地伸出手,轻轻将那片落叶取下,她的手指纤细如玉,动作温柔又不失尊贵。
随后,她轻声道了别,便带着一行人款款离去。
谢凝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秀春看着身旁失魂落魄的甄氏,不禁小声问道:“夫人,您怎么了?”
甄氏的双目瞪得大大的,刚刚公主凑近她说了一句话。
“皇后,可不止荣国公一个亲哥哥啊!”
坤宁宫
皇后端坐在凤椅上,她的面容与身旁的二皇子有着五六分的相似,都是那种精致而威严的轮廓。
“她怎么敢的!”
皇后怒吼着,手中的瓷器狠狠地砸向地面,碎片四溅。
二皇子站在一旁,他穿着明紫色的锦衣,眼中却流露出几分无奈与忧虑,看着皇后失控的情绪,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力感。
“母后,此事确实是舅母先设的局,姑奶奶还手也无可厚非。”
“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皇后猛地站起身,凤眸中闪烁着怒火,仿佛要将二皇子吞噬,“那是你舅舅和亲表弟,你怎么能这么说!”
二皇子深吸一口气,就是因为这样,就是因为这样,自己明明是嫡子,却至今连王爷都没有封。
母后到底什么时候能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荣国公府只是她的娘家。
只有自己才是他最重要的亲人。
他环顾四周,只见宫殿中金碧辉煌,却冷清清地没有人气。父皇大约也是觉得母后拎不清,才这么多年甚少来这坤宁宫中吧。
尽管二皇子心中波涛汹涌,还是努力将道理掰开揉碎讲了出来:“正因为他们是我的亲人,我才想让您提醒他,此事前因后果父皇怕是已经知晓。既然赐下和离,心中定然对荣国公府是不满的。”
皇后闻言更气了:“为何不满?此事受委屈的明明是你舅舅!”
皇后箫潋滟出生的时候荣国公府本就已经落寞了,对她的教养虽一直按照高门大户,但因其母不得老荣国公的宠。
幼年就养成了掐尖要强的性子,只是当年荣国公府的老太君手段了得,将事情全都压了下去。
更想法子让其贤惠的名字传遍京中,正巧坚定认为娶妻需娶贤的景顺帝听闻她的好名声,促成了这段姻缘。
正德帝和皇后刚成亲那会在王府也确实过了段蜜里调油的日子,只是时间一长皇后本性暴露,接二连三的蹉跎府中侧室和妾室,甚至朝皇嗣下手。
正德帝虽然隐而未发,但自此夫妻俩貌合神离,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