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飞身而起,一脚将那巨大的汤盆踢飞,可还是有不少汤水洒落出来。
江承伸手将苏澜护进怀里,滚烫的汤水浇在他身上,让他一阵火烧的疼。
他顾不上检查自己,垂首看苏澜,焦急道:“有没有烫到?”
变故太快,苏澜这才回过神,看了眼他湿了的衣衫,大声道:“水井在哪,快带我们去。”
然后拉着江承踉跄跟着小二跑,跑到水井旁边,一桶一桶的水浇在江承身上。
江承被冷水冰得一激灵,但身上火烧火灼的痛楚却也跟着被浇息。
他想到的是那天苏澜泡在冷水里,是不是也这样痛?
苏澜一边往他脸上浇水一边说:“冲冷水可有效减轻烫伤,你忍一忍。”
江承见她神色慌张,怕是刚刚被吓到了,轻声说:“别怕,我没事。”
听风苑的护卫从没听过这种方法,苏澜不喊停,他们就一直浇。
不消片刻,江承就被浇成了落汤鸡。
苏澜看到他左脸下颌处皮肤泛白,根据她的经验,他这处的皮肤很快就会血红溃烂。
他刚护她了,绝对不能让他毁容。
逐星已经拿来药箱,苏澜拿出常备的烫伤膏,动手给江承涂。
本来被水浇的没精神的江承骤然一僵,随着脸颊上冰凉的清爽感,感受到少女的手指,很轻很温柔的在他面颊上徘徊。
虽说是在涂药,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心跳加速。她的手指又细又白,让人很想握住。
他闭眼。
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冒犯她,不能吓到她,不然她以后肯定都不理自己了。
“先用上这个烫伤膏,过会我再制一个生肌膏,配合着用,该是不会落疤的。”
涂完脸又让人给江承涂了身子,换好干净衣服后,重新进了客栈大堂。
苏漪等人都被制着。
御风见了苏澜,大步上前,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后,才问:“您没伤着吧!”
“我没事。”
御风长出口气:“属下失职,将姑娘置于险境,请姑娘责罚。”
“不怪你。那么大一盆热汤,若不是你反应过来踢开,约莫我这会儿都被烫熟了。你受伤没有?”
“零星溅到腿上一些不碍事。”
苏澜看向被压着跪在地上的王佳南,声音冷冽:“是你?”
“呸!”
王佳南朝着苏澜吐了一口,可因为自己戴着面罩,没吐出去,反而糊在了面罩上。
苏澜轻笑一声:“看样子王姑娘还没适应自己没门牙,怎么也不醒得镶上一颗呢?”
王佳南羞愤的面颊如火,尤其是看到自己心动过的江承也在,他刚刚还护了苏澜。
那般小心珍惜的模样,一看对方就是他心尖上的人,果然男人都是是看脸的。
王佳南心酸低头:“我是要浇苏漪那个小婊子,谁让你跟她站在一起,烫死你也是活该。”
护卫一脚踹在她背上,将她踹趴在地上,用脚踩在她后背,厉声:“我家姑娘问你,你最好说人话!”
听风苑护卫可不是寻常护院,一脚就将王佳南踩吐了血。
苏漪吓得瑟瑟发抖,再不敢嚣张。
苏澜倒是很好奇,坐在临时搬来的椅子上,笑道:“你们一丘之貉,怎么还反目了?”
江承本来涂了药还是有点疼,但一看苏澜笑得阴险,跟着抿唇笑了。
恶女使起坏来怪有趣的。
王佳南支着身子坐起,也不管形象了,一把扯掉面罩,怒道:“苏漪就是个不要脸的婊子!”
王佳南恨恨看着苏漪,指着她身边跪着的汉子,尖声:“你一进寨子就算计上他了,是不是!”
这汉子不是旁人,正是王佳南伺候的二当家,两人虽没成婚,但在寨子里也是公认的一对。
这二当家自从有了王佳南,再也没沾过别的女人,可苏漪一来就给他破了戒。
苏漪这会儿已经后悔刚刚招惹了苏澜,此处可不是明光寨,二当家不好使。
她这会儿没有一点心思应付王佳南,直接将其无视。
王佳南看着二当家嚎啕大哭:“人家清清白白的跟了你,你翻脸就跟这个婊子搞在一起!”
“你们昨晚幕天席地弄了半夜还不够,今天又跑到客栈来,你对得起我吗?”
二当家脸红透:“你闭嘴!”
王佳南任性脾气上来了:“你敢做还怕我说?你当寨子里没人知道你俩昨晚干的事?”
“苏漪就是个烂货,也就你把他当宝,你问问她被多少个男人弄过,她自己还记得清吗?”
“她来的当晚就想爬大当家的榻,大当家不要,让虎子他们拖到柴房,玩弄了整整一晚上。”
“要不是我给她弄药吃,她第二天就得死了,还能现在过来恶心我吗?”
二当家的脸更红了,咬牙切齿:“你别喊了,没了门牙太丑了。”
王佳南嗷地一声哭了。
“苏漪,你恩将仇报,真他妈不是东西,不怪苏澜恨你,你就是烂货!”
苏漪冷笑:“我烂我敢承认,你敢吗?别把自己当救世主,你每次帮我不是为了你自己?”
“当初你让人散播苏澜倒贴你二哥,不就是嫉妒她比你长得好吗?我们是一路人,别拿恩人自居!”
江承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忍不住低声对苏澜说:“你刚刚不是说有事吗?还不走?”
苏澜起身:“把他们三个绑好带走。”
江承抓住她手臂,“你抓她做什么?能不能再放她一回?”
苏漪救过他的命,他做不到对她的生死袖手旁观。求了,哪怕不成,也能对得起良心了。
苏漪没想到江承还肯给她求情,当下就挤出几滴眼泪,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江承不接她的眼神。
苏澜睨了江承一眼,什么都没说,护卫们自然将几人绑走。
江承还要跟,苏澜停下,没回身,冷声说:“江掌柜,适可而止。”
江承突然感觉到,他们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关系,又一次低至冰点。
这让他心慌。
想跟又觉得她正在气头上,怕让他们的关系更差,可不跟又放不下。
正纠结时,见苏澜已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没好气地说:“你在客栈等着,会有人过来给你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