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付万玲后,舒婉轻就回到自己房间。
午后天热,再加上去了阮建邺书房一趟,身上沾了她不喜欢的熏香,舒婉轻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休闲的衣服。
擦着半干的头发出来时,付万玲的视频通话也弹了过来。
她刚回到办公室,桌面上放着的是舒婉轻签过字的合同,一一核对确定没有阮建邺的手笔后,才盖了公章。
而被付万玲扔进碎纸机里的,则是阮建邺找上她,要骗舒婉轻签下的合约。
“你这父亲真够贪心的,这合约上不止是在坑你现有的资产,连你结婚嫁人过后才能动用的资产都盯上了。”
舒婉轻正在给头发抹精油,听到这话没有丝毫意外。
不贪就不是他阮建邺了。
且贪婪无止尽,舒婉轻结婚才能动用的那些资产比现在的拥有的只多不少,阮建邺怎么可能放过呢?
没有直白地让她交出来,是他没这个本事。
否则他早就动手了,哪里会花大价钱收买理财管家。
舒婉轻看着那堆文件被碎纸机一一搅碎,心头的嘲讽似随着那堆碎纸落进垃圾桶里。
她对付万玲扬起笑,“付姐,这次多谢你。”
付万玲看过来,眼底是当上妈妈才有的关怀,“谢我做什么,你是我的雇主,我按照你的吩咐去做,本就是应该的。”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她脸上的笑意更浓,语气染上几分打趣,“别忘了,我可是你的理财管家。”
舒婉轻听罢,也忍不住展颜笑起来,眼底染上星星笑意,“也是,我可是要支付你两份薪资的,确实得听我的。”
怪就怪阮建邺过于小气,说理财管家是给舒婉轻请的,工资也理应她自己承担。
要是换从前那个方鹏,舒婉轻高低要冷嘲热讽几句,顺带在心里再把阮建邺痛骂一顿。
什么绝世抠逼。
不光是正常的薪资,阮建邺连收买人的钱都压缩到最低。
要不是付万玲和舒婉轻有合作,人家都看不上和阮建邺的合作。
她从前在金融公司上班,季度奖金都比阮建邺给的多。
真是一个心眼子多又抠门的脏男人。
也就是方鹏那种缺钱的赌徒,才会什么烂活都接。
她上辈子,竟然是被这群歪瓜裂枣给毁了。
真是唏嘘。
舒婉轻也是在前两天托销金窟的人查了才知道,阮建邺是上哪儿找来的那么没有职业道德的理财管家。
原来是从赌场里捞出来的。
瓢虫赌鬼,有把柄的烂人才会跟着做烂事。
是以,付万玲和舒婉轻商量,弄了一个可怜的身世——被前夫卷走了所有的家产,工作也被泼脏水丢了,现在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赡养老人。
阮建邺一听,顿时就觉得是他要的人。
约了人见面之后,他就拿出一张他觉得数额不小的支票,向付万玲递了过去。
那上面的数字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确数额不小。
可对于在金融圈摸爬滚打多年的付万玲来说,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她合作过的雇主,就没有一个像阮建邺这样抠门到极致的。
他要算计的女儿,舒婉轻开的价都比他高出几倍。
付万玲只要一想起那天在咖啡厅发生的事情,就觉得好笑,每次都要拉着舒婉轻一起骂几句。
毕竟这桩‘生意’只能和她吐槽,憋着实在难受!
和付万玲聊完之后,差不多到吃晚饭的时间。
舒婉轻简单吹了一下头发,换了套衣服才慢悠悠地下楼。
到了餐厅,其他人都已经到齐,只剩下一个位置还空着。
阮星辞早饭被林芝雅教训过,加上这会儿有阮建邺在主座上,看到舒婉轻只冷哼了声,没有再出言不逊。
阮娇娇和阮星辞一样,这些时日一直收敛脾性,虽然不爽舒婉轻,也没有做太过分的事情,连一贯的小动作都没有再做。
只有林芝雅,皮笑肉不笑,“婉轻看来是已经习惯家里了,如今下楼来吃饭都不拘谨了。”
言外之意,就是怪她不懂礼貌没规矩,吃个饭还要大家都等着她。
舒婉轻在阮娇娇旁边的空椅子坐下,听到这话,立刻看向阮建邺,“对不起爸爸,下午从你书房离开后我就把合同都整理了一遍,忘记了时间。女佣喊我吃饭的时候我正好在换衣服,所以才下楼迟了,请您不要生气。”
阮建邺因为下午的事情心情正好着,哪里会生气。
他摆摆手,“吃饭,说这些做什么,迟一会儿就迟一会儿,都是一家人还讲究这些。”
舒婉轻说得直白,阮建邺自然也明白林芝雅的弦外之音。
他看向身旁人,指责说:“孩子就晚来这么一小会儿,你至于说这些吗?又不是让你们必须等婉轻吃饭,是饿到你们了?”
当着孩子们还有厨房佣人的面拆她台,林芝雅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她没好气,“我不过是说两句,你就这么维护婉轻。怎么,平日里也没见你关心星辞几句,心疼心疼娇娇。合着婉轻一回来,大家都得靠边站了?”
阮建邺被怼得一愣。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坐在对面的舒婉轻就先一步开口。
“林阿姨,您这话未免过于有失偏颇。先不提我在海外这么多年,您和爸爸没有关心我一句,就拿我刚回国差点被星辞弟弟强辱这事来说,也没见您和爸爸罚他什么。甚至到现在我回国快两个星期,也没有得到一声抱歉,这就是林阿姨您嘴里说的,爸爸对我的维护?”
她嗓音温温柔柔,听不出任何强硬的态度,可言辞却犀利得让人无话反驳。
一番话落,阮建邺和林芝雅脸上都变得不好看。
前者是因为心虚,毕竟下午刚算计了小女儿,晚上就被当场说出这些年对她不管不问的事实。
相对比起来,没有处罚阮星辞就显得没那么重要,起码他在当时还骂了那混账几句。
林芝雅则是因为丢人,因为自己那混账儿子做的事,以及与她说的话相反的事实。
这一巴掌,就是她自己扇在自己脸上的。
偏偏舒婉轻还没说完。
“我在海外六年没得到家里一句关心,也没有享受爸爸一点庇护,我都没有说半句委屈的话。今天不过是来迟了那么一会儿,没人等我先用餐就算了,我还解释了迟来的原因,最后却成了我的过错。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回来,直接把顾家的婚事退了,然后在掸邦过一辈子好了。”
话落,餐厅一片寂静。
姑奶奶,她不回来这些资产可怎么转移?婚事又怎么换?
可听不得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