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
中年男人赶紧上前扶住老爷子,他神色惶恐,周身的儒雅随和也被紧张尽数代替。
彩票店里面的其他人同样被吓到,不敢上前,都是一脸担忧地站在一旁。
“赶紧叫救护车!”
舒婉轻拨开在门口堵着的人群,在老爷子身边蹲下,她凝着脸色探上老爷子的脉象,一边对中年男人吩咐。
也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慌了神,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回神,中年男人被提醒后立刻摸出手机拨出电话,叫了医护车过来。
舒婉轻趁着这个时候往老爷子嘴里塞了一颗药,“是护心丸,不要吞,压着舌含着。”
她知道老爷子的身份不一般,过嘴的东西不能轻易让人吃,但情况紧急,救人要紧,舒婉轻顾及不了那么多,只能先斩后奏。
男人看到后眉心一跳,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就看到舒婉轻把随身带着的针包拿出来。
没等人把银针全部展开,他连忙出声拦住,“小姐,我已经叫了救护车,您要不先别轻举妄动?”
虽然很感激舒婉轻的提醒,但男人也不放心把老爷子交给舒婉轻医治。
她看起来太过年轻,看模样像刚刚上大学。
这年头的医学生拿个本科证都要五年,想学得精进一些起码八年,而中医更是需要时间和经验的积累,他实在不敢去赌老先生的性命。
舒婉轻被拦下也不见恼怒,只抬眸问:“救命不能等,你确定要等到救护车来?”
她也没有傻乎乎地直接动手,医院抢救做手术都要家属签字同意,她又何必蹚浑水让自己担责。
那枚护心丸已经是冒险,没有必要再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当然,她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十成的信心,上辈子的经验累积下来,她自信能保住老爷子不进icu,现在就看对方家属的意愿。
“让、让小姑娘试试……”倒在地上的老爷子困难地吐出话,含着那枚药丸,他感觉呼吸比方才轻松很多。
中年男人满脸为难,“老先生,可是……”
“不用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自己承担,不要为难人家小姑娘。”老爷子吐词含糊,慢吞吞的,但足够让人明白他的意思。
他想得很通透,都这个岁数了,真出了什么事情也是他命数到了。
何况方才那枚药丸,的的确确起到了作用,他对跟前的小姑娘怀有信任。
小姑娘虽然年轻,但冷静自持,是个学医的好苗子,他愿意让小孩试一试。
这世上的名医都是经验与努力积累出来的,他一把岁数了,不介意成为年轻人的实战经验。
有了老爷子开口,中年眼镜男人虽然担忧不满,却没有再阻止。
但心中的担忧没有半分松懈,他拧眉盯着,指尖飞速地在键盘上敲击,希望救护车能来得快一些,另外把这边的事情告知给他的雇主。
舒婉轻低眸挑针,已经将外界的声音全部屏蔽,只专心在自己的事情上。
细小绵长的针刺入老爷子虎口的穴道,动作稳准又轻缓。
同时,她嘴里还慢慢吐出安抚老人家的话,让老爷子心态放松平和。
彩票店里紧张低压的气氛也因为舒婉轻哄小孩一般的话而变得轻松,众人纷纷凝神看着舒婉轻施针,大气都不敢吐出一声。
没多久,听到外面救护车的声音。
舒婉轻也在差不多的时候拔了银针,慢慢把老爷子搀扶起来。
原本呼吸都困难的老头此刻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只是透露着一身疲惫,肉眼可见与先前不同的变化。
中年男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老爷子,确定老头情况好转,悄然地松了口气。
医护和蒋延勋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彩票店的。
“爷爷,”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到老爷子身旁,冷峻的面庞难掩他眼底的担忧,“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来的路上他有看到何管家发来的消息,说一个学医的小姑娘在给老爷子施针,就是不知道小姑娘医术深浅。
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对方医术应该还行。
老爷子这会儿靠坐在椅子上养神,听到声音垂着眼瞥向蹲在自己腿边的男人,没好气骂:“滚滚滚,看到你就烦,离我远点。”
何书善就是那戴眼镜的男人,听到老爷子恢复些许力气的声音,无奈失笑:“老先生,都这时候了您就别和先生置气了。”
老头冷哼一声,没好气说:“我什么时候了?我是快要死了,还是怎么着了?”
嗓音虽然虚弱,但足够想象老爷子平日的作风。
何书善彻底无奈,“老先生您这说的什么话?真是……”
蒋延勋倒是习惯了,神色淡淡起身。
还能骂出声,说明没什么大碍。
他示意医护把老爷子带走,漆黑的双眸在彩票店里搜寻,准确无比地落到舒婉轻身上。
舒婉轻刚把针包收好,脸上挂着听那老头骂声的笑意。
有个词叫‘老顽童’,舒婉轻觉得用在这老爷子身上正合适。
她就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小老头。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的外公是和蔼儒雅的,对她总是慈善宠溺,鲜少见他动怒的模样。
也不知道他孙子做了什么讨人嫌的事情,要这样骂他。
针包收好,舒婉轻也察觉到这道明显的视线,寻着方向望过去。
对上男人那张冷峻的面庞。
同时,也在记忆里搜寻到他的身份。
安城蒋家的大公子,蒋延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