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婉轻寻声望过去,漆黑的眼眸瞬间晕开浓烈的戾气。
她逆着光,站在台阶上的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继续咄咄逼人。
“穿这么一身破烂,是来这里讨钱的么?可惜了,现在都不习惯带现金,滚到别的地方去乞讨吧?”
舒婉轻往前迈了一步,压下满腔恨意,温笑看向台阶上的女人。
“你是舒家请来的客人么?这样没素质,也能被请进来?”
站在台阶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上辈子敲碎她骨头,伙同顾淮安骗走她研究成果的人。
——阮娇娇。
阮娇娇最厌恶别人提及舒家,好像她现有的一切都是从舒家手上偷抢来的,她不过是一只鸠占鹊巢的阴暗老鼠。
自从六年前舒家最后一个贱—种被赶出去后,再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这话了。
她气炸了,指着舒婉轻的鼻子骂:“你才没素质!这里是阮家,不单单门口写着,这石头上还刻着‘阮’姓呢,穷得连书都念不起吗?要不要找人资助一下?”
“阮家?”
舒婉轻勾着笑,目光直直与阮娇娇对上,毫不留情地戳破他们内心幻想的遮羞布。
“可我怎么记得姓阮的是入赘,这别墅是记在舒家后人名下的呢?还是说,你们谋财害命,已经把舒家人全部……”
“闭嘴!你胡说什么呢!”
阮娇娇到现在都没有认出舒婉轻,以为跟前的人是和舒家有关系的亲戚。
但不管怎么样,方才那句话显然戳在她心上,让她情绪破防。
是谋财害命……
还是阮建邺入赘舒家呢?
又或者,两者都有。
舒婉轻黑眸中情绪暗涌,垂在身侧的手指悄然紧握。
她直直地望着阮娇娇,没再开口。
五月气温不算高,但正午阳光明媚,依旧灼目。
阮娇娇站在台阶上,明明是俯视的姿态,偏偏觉得底下的人更加居高临下。
她眉头轻蹙,不耐问:“你到底是谁?谁叫你过来的?”
有那么一瞬间,阮娇娇觉得台阶下的女人就是当年被爸爸赶出家门的舒婉轻,那个小贱人。
可舒婉轻怎么可能打扮成这样?
半旧的牛仔裤扎进马丁靴里,黑白格子衬衫内搭一件白t,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款式。
阮娇娇记得她刚搬进这栋别墅时,舒婉轻那小贱人打扮得是怎样的花枝招展,就跟个小公主似的,脖子上还戴着亮晶晶的宝石项链,浑身都是钱。
而面前的女人,穷酸得不能再穷酸了。
那张脸蛋倒是和那小贱人有些相似,不过气质一点都不同。
小公主骄纵任性,打扮得像孔雀,脾气跟疯狗似的,见人就咬。
哪里像这人,知道用脑子反驳人。
阮娇娇想了想,大概是舒婉轻今天回国的消息传了出去,这位不知道哪里冒头的穷酸亲戚就闻着味儿过来了。
舒婉轻没回答阮娇娇的话,甚至反问:“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在舒家?”
阮娇娇翻了个白眼,双臂环绕高高在上道:“你是失了忆还是失心疯?舒家人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现在这里是阮家!我,阮家大小姐,听明白了吗?”
门口有车声传来,阮娇娇兴奋说,“看到没,我爸爸回来了,一会儿就让你看清现实,让你知道这里到底是舒家还是阮家!”
车子驱驶声越来越近。
舒婉轻垂下眼帘,压抑眼底翻涌的情绪。
再掀眸,眼底水光盈盈,漂亮脸蛋委屈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