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商讨逐鹿大比的事情之后,聂桑窈便开始忙了起来。
忙着学习。
聂什雅给她制定了一个学习计划,划定六天为一个周期。
第一天和聂修学习商道。
第二天让聂蕊陪她巩固药学知识。
第三天跟在聂臻旁边处理事务。
第四天去藏书楼听聂风竹讲册律。
第五天考核前四天所学内容。
第六天休息一天,也让四位“老师”总结一下这个周期的学习成果,方便制定下一个周期的学习计划。
周而复始。
对此,聂桑窈评价道:计划制定的很好,就是第五天考核过后有点头昏脑胀,感觉知识充满了整个脑袋,好像要长脑子似的。
等到第六天时,聂桑窈直接一觉睡到正午,又躺在床上瞪着眼睛发了会儿呆,才懒洋洋的起床洗漱。
趁着吃饭的功夫,她随手抓起一张小报,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偏着头看纸上的内容。
就几天功夫,萧凌尘军临天启的事便已经落下了帷幕。明德帝颁布罪己诏,承认当年的琅琊王谋逆案为误判,恢复了琅琊王的声誉,并进行自惩。萧凌尘则承袭琅琊王爵位,可重召琅琊军,直隶帝王。
叛乱最后以大将军叶啸鹰率军退出天启城而结束。
而这场声势浩大的叛乱,除却三个老大监和掌剑监瑾威,以及百十来个侍卫和小兵之外,再无伤亡。
但掌印监瑾言却下落不明,而他的手里也有一份卷轴,只不过上面写的是参与这场叛乱的权贵名单,没有这些人,琅琊军是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攻进天启的。
各方势力纷纷出动,开始在天启进行密集的搜捕,都想抢先找到瑾言,拿到那份名单。
聂桑窈一张一张的看过去,待看完后,饭也吃的差不多了。
她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只要她关心的人没死,那么于她而言,这场叛乱也只是个能下饭的热闹罢了。
“有点撑了……”
一边低声嘟囔着,她慢慢悠悠的踩着木制楼梯下到了树屋的一楼,对着树下的山奴喊了一声后一跃而下。
遛弯去喽~
赤王府,暗室。
夜鸦赤红着眼,盯着眼前双目无神的月姬,癫狂的神色中带着一丝隐忍与克制,他低声快速的喃喃道:“不对,不对,这不是我想要的程度……还不够完美……”
“要怎么做才能发挥她最大的潜力……怎么做……怎么做……”
他一边重复疯魔的念叨着,一边手下不停的往药炉里加各式各样的药草和毒虫。
末了,他盯着药炉里冒着绿泡泡的药汁,几乎整个头都凑进去了。
“不,不对!还是不对!”
撑在炉边的双手用力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要把满腔的愤怒与不甘捏碎掉。
“还差一种药草……差了什么……究竟差了什么!”
夜鸦猛地起身,愤怒之下竟是直接将一整炉药汁掀翻,任由绿色的药汁一点一点的开始腐蚀石砖铺成的地面。
像是不解气一般的,他又挥手将桌上瓶瓶罐罐全部扫到了地面上,可乒乒乓乓的碎裂声依旧盖不住他的怒吼声。
本就束的松垮头发彻底散开,配上他衣衫不整的样子,像是个街边要饭的疯乞丐。
那本本就不厚的笔记被他翻的唰唰作响,装订的白线几乎都要被他扯开了。
暗室阴影处,一浑身裹着漆黑长袍的人走出,脚步轻巧如幽灵。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在那里悄无声息的看了多久。
如果不是他主动走出来,夜鸦根本不能发现那里站着一个人!
“你是谁?你深夜潜入又想做什么?”夜鸦慢慢站起身,神色警惕道。
这人的呼吸和心跳都轻的不像寻常人,否则他也不会等对方主动现身才发现他的踪迹。
这也从侧面反映了一个事实——他的武功绝对很高。
黑袍人上前走了两步,贴心的和他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后,声音才从漆黑的反着光的面具下传出:“我是谁鬼医无需知道。”
“你只要知道我非但不是来伤害你的,反而是来帮你完善药人之术的便好。”
夜鸦神色猛然一滞:“你有办法让她变得完美?”
没有至亲之血,药人根本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虽然经过他的改良,药人已经可以存活更长时间,但她依旧不完美!
他绝对不能接受有缺点的杀器底牌!
对于这人轻描淡写的说要帮助他完善药人之术,夜鸦心底持有很大的怀疑与不屑。
黑袍人自然看出他的不信任,但也没有对他的失礼之处过多在意。
只点了点头,随意从宽袖中掏出两个玉盒,轻轻放在了一旁已经空荡无一物的木桌上,“在你的药里加入它,你的药人便无需至亲之血,也能变得完美。”
“而且它能让药人发挥出最大的潜力,成为一柄乖乖听话的杀器。”
无需至亲之血也能变得完美?
夜鸦微微低垂着头,散落的长发遮盖住他脸上疯狂的意动之色。
虽然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拿过玉盒,开始验证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不过他的理智还是存在的,“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又为什么要帮我?”
黑袍人笑了一声,露出的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锋芒毕露。
“呵,信不信由你。我言尽于此,鬼医大人自行斟酌吧……”
话落,黑袍人随之快速向后掠去,身形快到带出道道残影,很快便消失在夜鸦的视线里。
夜鸦将目光缓缓移到那两个玉盒之上,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终于选择踱步走过去。
枯瘦的手搭在玉盒之上,只轻轻一用力,两个玉盒便缓缓打开。
那是两株一模一样的晒干了的药草。
草叶纤长,形如长剑,晒干了的花瓣则形似竹叶,花蕊纤长。
确定无毒后,夜鸦轻轻拿起一株药草,放在鼻下细细嗅了片刻后,眼睛里骤然爆发出一抹光亮,神情里显露出极致的激动与疯狂之色。
齐了……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