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
顾司聿这几天公司医院两头跑,肉眼可见的憔悴。
“我不是。”
还是细软稚嫩的嗓音,语调却让顾司聿愣了一下,难掩错愕的看向女儿。
听到声音的瞬间在高兴女儿能发出声音了,可……
不是?
“我是她哥哥。”
‘他’想了想,“妹妹没有给我取名字,一直叫我哥哥。”
“顾菀书,那我叫书墨吧?嗯,你可以叫我书墨。”
书墨坐在那儿晃着脚,看着呆住的顾司聿,抿了抿嘴角,“你怎么了?”
顾司聿手都是冰的,甚至有些发麻。
他握了握拳,坐到变得不太一样的女儿面前,带着点迟疑,轻轻地叫了女儿一声,“书墨?”
“嗯!”
书墨显然很满意顾司聿的“上道”。
见顾司聿几分钟了也没讲话,书墨歪着脑袋说道:“你不好奇我是怎么来的吗?”
“……好奇。”
他有太多问题和恐慌了。
是的,他很恐慌。
被蛛丝缠绕的将死之感太过诡异,直窜背脊的凉意冲击大脑让他没办法思考,他好像不太能接受女儿竟然……
有另一种人格。
原以为只要好好爱着,驱逐女儿心底的黑暗就好,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第二人格?
当初检查不是说没有问题吗?
为什么会有另一种人格!
“我觉得我是张大的缩影。”
书墨没什么所谓的淡漠语气让顾司聿心头发紧。
“他打的太厉害了,妹妹那天在发烧,然后就有了我。”
他笑得就像个恶劣的孩子,“我出现的时间挺少的,只有妹妹快死的时候,我会出来扛过那段时间,不让妹妹死掉。”
顾司聿掐着手心,道:“具体,几次?”
“一年多的时间……十几次吧?因为很想和妹妹玩,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书墨笑弯了眼,“祁妤的出现让我很烦,她会催眠,让妹妹忘记我了。”
所以,才没有检查出来?
这次绑架把第二人格唤醒了?
“她为什么要……让乖乖忘记你?”
“因为我要把张大杀了。”
无比平静的用稚嫩嗓音说出这种骇人的话,仿佛他想杀的不是人,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东西。
“你哭了?”
书墨有些惊奇的睁大了双眼,心口出现的疼痛让他皱眉,妹妹在难过。
他抿了抿嘴唇,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哭?”
“书墨,我可以抱抱你吗?”
“你是妹妹最爱的人,当然可以。”
说着就张开手臂,让顾司聿把他抱进怀里。
顾司聿收拢怀抱,无声的流着泪。
“对不起……”
书墨微微一愣,“你为什么要道歉?”
“我没照顾好……你们。”
“又不是你的问题。”
书墨在“睡醒”的时候,就同步了记忆,知道妹妹被家人接回家后有被温柔的好好对待。
所以他即便是讨厌这个世界,也不会去讨厌对妹妹好的人。
“可以跟我说说你和乖乖以前的事情吗?”
书墨明显要成熟很多,或许能从他的角度知道更多事情。
他的乖乖……
记得的大多都是生活里的美好啊。
“你想知道什么?”
“平时都在做什么?”
“挨打呗。”
书墨还被抱着,下巴枕在顾司聿肩膀上,看不到他听到这话后的阴沉。
“张大本身就有暴力倾向,他又喜欢喝酒,只要喝酒看到妹妹了,就会踹几脚要么就是吊着打,要么就是关进狗笼里面,让狗吓她。”
“那村里的人都不正常,但他们有自己的规矩,不动别人家的买卖,妹妹是张大养的钱罐子,也就偶尔被骂几句。”
“我觉得妹妹应该是受了我的影响,所以记忆里挺好的,还好她光记好不记坏,乐呵呵的像个小傻子。”
书墨撇撇嘴,嘀咕着,“不过我就很记仇,可惜妹妹太小了,我行动受限,哎~”
不能弄死全村人似乎成了他的遗憾。
顾司聿摸了摸女儿的头,不管女儿什么样,他都会接受。
只是有了另一种人格而已……
虽然这个人格有点危险,甚至有点反社会?
但,只要是生病了,总会治好的。
不是吗?
顾司聿给女儿安排了最好的精神科医生,书墨对此表示无所谓,只是看完过后,这位医生冷汗都冒出来了。
世界上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特殊病例,他也看过不少,但这个他没遇到过。
他自己都没办法解释和理解一个三岁……
不对,书墨说是妹妹一岁半多的时候诞生的他。
所以,一岁半怎么会分裂出一个高智商成人人格?!
人类的大脑果然是无穷尽的吗!
顾司聿听完医生的话,同样陷入了沉思。
所以,乖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学习到初中的知识,也有这个人格的因素在?
人体本来就存在无限的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如果不能理解和接受,那就是见识太少!
当顾凌珩和顾轩祺知道妹妹有另一种人格,这个人格还是高智商的哥哥时,都震惊了!
他们心情复杂到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怎样的感受了。
书墨被他们看的有些不高兴,皱眉道:“如果不是妹妹喜欢你们,我都想把你们眼睛挖下来。”
“……对不起。”
顾轩祺思绪有些放空的道歉,“妹妹……什么时候会醒?”
“不知道。”
书墨抱着枕头,看着胳膊上被掐出来的青紫,“我会让她继续睡。”
“你能控制她的睡眠?”
“有问题吗?”
他抬头看向顾凌珩,“她醒了能怎么样?继续活在恐惧里面?满脑子都是对你们的愧疚和道歉?”
“什么意思?糖糖为什么会对我们愧疚和道歉?”
“因为她觉得她很没用,让你们担心了。”
书墨面无表情的说道:“她发誓要做一个比狗还要乖的小孩,这样你们就会更爱她不是吗?”
“她没有保护好哥哥姐姐,所以内疚难过。”
“我不想让她感受这些,所以想让她一直睡下去,有什么问题?”
书墨没有同理心,只有暴力。
他是有着张大影子的阴暗面,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