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能承受半数伤亡才崩溃的，绝对是精兵。
眼前的这支吐蕃军队，绝对称得上精锐。
但也仅此而已，他们已败局已定，所有人都颓然丢掉武器，等待命运的裁决。
“厉害！”
李承乾看着满身是血的苏离，竖起了大拇指。
他真的没想到，平时和他们谈笑风生的苏离竟如此可怕。
他亲眼看着苏离独自冲入三千人阵中，杀了个来回。
“跟我来！”
苏离没理会李承乾的恭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沾满鲜血的双手在李承乾肩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李承乾看着苏离，不由自主地跟在他的身后。
战场中央，只剩两条狗子抱着张澈跪倒在地。
“援军！官军来了！”
张澈仅剩的双手在地上摸索，然后紧紧握拳，抵在胸口。
苏离握住张澈的拳头。
“将军，上将军！”
张澈不停地呼喊。
“我在这，你说，”
苏离一只手按住张澈的穴位，帮他减少失血。
“都死了，豹子山。”
“豹子！”
张澈仅剩的一只手紧紧抓住苏离的衣袖。
“豹子！”
他双眼用力睁开，手背青筋暴起，鲜血缓缓从他口中涌出。
张澈呢喃着，声音越来越微弱。
“将军……”
狗子似乎意识到什么，摇晃着张澈的身体，张澈的手无力地摸索，最后抓住了狗子的手。
“狗子，豹子……”
“豹子，要豹子，我们一起豹子！”狗子大声喊道。
张澈无力地摇头。
没救了……
张澈的手臂断了，流了太多血，能撑到现在全凭一口气。
他不是神仙，做不到起死回生。
“好，一起豹子！”
张澈的手抬起，最后无力地落下。
狗子猛地抱住张澈，不断地握拳捶地。
“看到了吗？”
苏离看向沉默的李承乾。
显然，李承乾的脸色不太好。
“这就是战争！”
苏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的感慨。
“这就是我不让你跟来的理由。”苏离拍了拍李承乾的肩。
“你想让他活下来吗？”苏离问。
李承乾重重地点点头。
苏离却摇头。
“但他活不下来。”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现实，谁都有可能死去，可能是你，可能是我，可能是无辜的百姓。”
苏离叹了口气。
“他们都不该死的。”
苏离又摇头，走向吐蕃亲王身边。
“你想活着吗？”吐蕃亲王听得懂中原话，重重地点点头。
苏离却摇头，吐蕃亲王的脸色骤然僵硬，绝望开始蔓延。
“你们都得死，他们死了，你们就得陪葬。”
吐蕃亲王忽然疯狂挣扎起来。
“不，你不可以这样！你说过投降者免死！我是亲王！我是吐蕃的亲王，你不能杀我！中原是个仁义的国度，不该这样对我们！”
“那你们怎么对待中原的仁义的？”苏离猛然回头呵斥。
“你们踏入这片土地，将我们给予的仁义狠狠践踏！”
苏离脸上露出一丝鄙夷。
“至于投降者免死，你也信？”
苏离看向牛廉。
“传令，一个不留！以敌人的血，祭我大唐英魂！”
李承乾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闭上了嘴。
而牛廉，转身看了一眼悲痛欲绝的狗子，又看了一眼颤抖的吐蕃士兵，重重地点点头。
“这就是战争。”
苏离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
李承乾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他就这样站着。
一个个吐蕃士兵被推出来斩首。
他听到了他们的哀嚎，看到了他们的绝望，目睹了他们生命的终结。
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34;统计一下因气候不适的士兵！&34;
苏离首次踏入这片高原，昨晚抵达时，几乎每位士兵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高原反应，连他自己也不例外。但幸运的是，苏离今早已经完全恢复，而牛廉的症状也显著减轻。
&34;昨晚几乎所有人都有高原反应，今天早上还有超过一千人不适，其中严重者四百五十四人，其余较轻。&34;牛廉坐在一旁喘息着报告。
苏离点头道：&34;酥油茶都喝了吗？&34;
他记得酥油茶有助于缓解高原反应，现在没时间也没条件寻找其他方法，酥油茶是最容易获取的。
昨晚刚到，苏离就指挥士兵消灭了一个数百人的部落。
&34;都喝了，士兵们的状况有所改善，但太子殿下反应比较严重。&34;牛廉应道。
&34;今晚之前，所有严重不适者离开高原，返回陇右与英国公会合。&34;苏离决定。
对于轻度反应的士兵，三两天内应该能适应。重度反应的，可能需要十天半个月，苏离不能让他们拖这么久，时间紧迫。
这个比例其实超出了苏离的预期。原本他预计有一半士兵需要退出。
牛廉点头，表示理解。
夜幕降临，士兵们围坐在一起，篝火映照着他们的脸庞，一些士兵因强烈的高原反应显得面色苍白。
&34;牛廉，整理队伍，让严重不适的士兵站到左边。&34;
&34;遵命！&34;
牛廉领命，开始整队，而李承乾正好在左边。
李承乾紧握双拳，他渴望并肩作战，不愿离开。但他清楚自己的状况，高原反应太严重，此刻仍头晕脑胀。
&34;李承乾，带领士兵立刻出发……&34;
苏离继续指挥，李承乾欲言又止，最终闭上嘴，安静地组织士兵列队。
&34;还有机会回来的！&34;
苏离拍拍李承乾的肩膀，李承乾看着他，欲言又止。
&34;会吗？&34;
苏离点头。
&34;会的，总有一天，这里会成为大唐的土地！&34;
李承乾勉强笑笑，带领士兵转身离去。
&34;苏离！&34;
他突然转身喊了一声。
&34;复仇之地！&34;
李承乾庄重地说。
苏离没有回应，只是目送他离开。
&34;老子明白。&34;
苏离吐了口唾沫，转向剩下的士兵。
&34;告诉我，这是哪里？&34;他指着脚下这片土地。
&34;吐蕃。&34;士兵们回答。
&34;不，这里是我们的复仇之地！&34;
苏离深呼吸。
&34;几个月前，他们侵犯大唐，屠杀我同胞，掠夺我财富，此仇不共戴天！&34;
&34;今天，就是我们复仇之时！&34;
苏离看着挺立的士兵。
&34;这一战，也将是你们扬名立万的一战！&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