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袁镇岳手中的焚情还未曾刺出,袁定军感觉自己被五雷轰顶,脑海嗡鸣。
久征疆场,一直以来在儿子的心中塑造的伟岸形象,顷刻崩塌。
战场萧瑟,无数灵修的尸体躺在他的周边,他却恍若未闻。
但是儿子的怒骂声却让他心生愧疚和失望!
想要在这天下立足,势必要狠,他见识过邪门宗地的强大,那不是灵修能对抗的。
袁定军可以背叛灵修,于他而言涂山亦或是邪门宗地不过是一群让他卖命的势力,什么忠诚,什么背叛,都是尊位操控人命的狗屁笑话!
“袁镇岳!你不要犯傻,我说过了,你们没有见识过邪门宗地真正的实力,那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
“为谁卖命,对我们而言都是一样的!”
“为涂山卖命,我们得到了什么?你的周叔,我身边的将士,还有你,你的双眼!”
“我们得到的,只有不断失去!”
说着袁定军伸手指向涂山尊位所在的方向,满脸怒容,此时的他看不出一丝对于涂山的愧疚。
“你看看他们,他们高高在上,看着你口中的涂山将士拼死拼活,我们风霜雨大,每日提心吊胆,提防邪修进攻,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他们却可以心安理得看着我们在前线卖命,躲在那涂山国宫之中,安享荣华富贵,看看他们身上何处有伤?”
“若非今时大战增添新伤,他们何时见识大战的残酷?”
“涂山国境,不论涂山国军还是寻常灵修,几乎都在此地迎战邪修,也就只有大战当头他们这群高高在上的尊位才会来,还要拉上一群寻常灵修来陪葬……”
“他们平常时候享受,何曾想过涂山国人?只有在送死的时候,才会叫上你们那!”
“一群蠢货!”
“他们平日里最大的事情,就是成日勾心斗角,想着王位继承人到底落在谁的头上!”
“这样一个国度,凭什么值得我们为他们卖命?”
袁定军站在邪柱之上,声音响彻整片战场,邪修大军还在不断进攻灵修,凭借极阴取阳大阵,死死压制!
他们的力量暴涨数倍,对于苦战许久,状态有所下降的灵修而言,当然是致命的。
涂山琴泊和后主,还有一众尊位看着下方将士们厮杀无果,惨死邪修之手,想要反驳袁定军,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任何的话。
袁定军说的没错,和将士们比起来,他们的日子当然过得安稳。
袁定军像是在发泄心中不满,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袁镇岳!你不要糊涂!”
“你以为,你为何会在涂山国宫之中居住,为什么行事嚣张跋扈,也一直没有降罪于你?”
“那是因为你是质子!你是被涂山控制我这个元帅的质子!”
“只有你在涂山国宫中,被无数人盯着,涂山国主,才能放心将涂山大军交到我的手上!”
“而你现在,要为这样一个人卖命吗?”
“要为一个把你当成工具的人卖命?”
“邪门宗地,是我们无法战胜的对手!过来吧,只有加入邪修的阵营,才能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涂山琴泊闻言顿时一震,不可否认,让袁镇岳留守涂山国宫,在前期的确是为了控制袁定军。
可是到后续他们早已忘了这回事,理所应当以为袁定军是涂山元帅,要替他们卖命。
袁镇岳也一直以少帅的身份居住在涂山国宫之中,相安无事。
直到今天,这件事再次被拿出来,揭开真实的面目。
这是谁也不想被揭穿的真面目。
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被此处的动静所吸引,大战战场之上的灵修将士们听着袁定军的肺腑之言,也颇有所感。
与此同时,心魇深谙控制人心之道,趁此机会大肆宣扬:“涂山尊位,不顾将士死活,尔等还要为了他们拼命?”
“只要尔等甘愿投降,我邪门宗地,定当恭迎各位的到来!!”
一阵嘈杂的动静冒出来,似乎是在响应心魇的号召,灵修大军本就溃败,军心不稳,这时候听见劝降之言语,更是心思各异。
“恭迎?”袁镇岳不屑一顾。
“怕是会成为毫无尊严的战俘,行牵兽礼,沦落为你们的牺牲品!”
“当真以为涂山将士,是为了某个人,某一刻的荣华富贵而战死疆场?”
“我们是为了涂山国!寸土不让!”
“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大地,吾辈乃精忠报国,绝非为了任何一个人苟全!”
“即便暴君无道,我也不会让涂山流落邪修之手,吾辈灵修,百年千载,传承至今,邪门宗地真有那本事覆灭,为何迟迟不动手?”
“是不想,还是没那个本事?”
“涂山千家万户,万千生灵,借天下一隅安生,是谁的到来,令天下民不聊生?”
“又是谁人,将天下搅乱成一团乱麻?”
“邪修不降世,天下何曾乱不堪?”
“你们是这天下硝烟战火的罪魁祸首,妄想充当正义?”
“一群见不得光的腌臜邪祟,也敢在我涂山大军面前叫嚣?”
袁镇岳义愤填膺,红布遮眼,白布飘飘,立身于万千灵修身前,高举焚情。
“袁定军叛出涂山,成为邪修走狗!”
“今日,我袁镇岳斗胆请命,一马当先,以即将灭亡涂山灵修大军之名,充当涂山元帅,随诸君赴死!”
“诸君,可愿随我一道,斩邪归家!”
斩邪归家!
最后四个字就像是袁镇岳的手中剑,狠狠劈砍在袁定军的心上,也狠狠打了心魇大帅的脸面!
“这小子……几次三番坏我等好事!”心魇死死盯着袁镇岳,内心生出一股极端的怨恨,
他能看出来,袁镇岳利用手中的至宝,影响灵修大军和邪修大军的心境!
即便借助邪柱,他的能力似乎也比不过眼前这个只有渊通境的小子!
“不,不对,这小子,刚刚受到刺激顿悟后,踏入了清明境!”
“袁定军,还真是你教的好儿子啊!”
此刻袁定军面色苍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明明身为玄胎,可谓是灵修大军中的顶尖战力,偏偏在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生不出一点战意。
看着自己儿子独当一面,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花千客在旁不耐烦看了许久,忍不住出声道:“吵来吵去,也吵不出个结果来,不如打一场?”
“反正我们最后赢了,怎么做,不都是我们说了算?”
“历史都是胜者书写的。”
花千客大掌一拍身下邪柱,雄浑的邪气涌入其中,邪柱身上弥漫的邪气顿时变得更加浓郁。
他刚想要动手,突然察觉到一股异样。
遍布此处的极阴取阳大阵,不知为何竟是凸显出现,墨水沾染一般显现出原本的样貌。
大阵缓缓运转,漆黑如墨的力量层层浸染,就像是在战场上有人描画了一副写意山水。
“有人对极阴取阳大阵动手脚!”花千客脸色一沉,阴渗渗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