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萍连忙上前哄道:“好孩子不哭,你阿娘去找你阿爹和爷奶了,去了那边就不用再挨饿受罪了,乖啊。”
骆铭见自己阿娘确实一直不醒,身子一软,晕倒在了妇人身旁。
那大夫连忙上前瞧了瞧,叹口气道:“他身子太虚了,只是悲伤过度晕了过去,并无大碍。”
顾安泽想了想道:“麻烦大夫给开几副药调理一下吧。”
那大夫点了点头道:“你们最好是把他阿娘送到镇上的义庄烧了,最近逃难来的人死后都会烧掉,省的造成疫病。”
顾安泽点点头道:“多谢大夫。”
等大夫开好药,顾安泽付了钱,就驾着骡车去了镇上的义庄。
他们镇上这个义庄在另一个方向,那里常年没有人用,只有一个老鳏夫守着。因为不论谁死了,都有亲戚朋友帮忙料理后事,只有那些外地人或无亲无故的流浪汉死了,才会被送去义庄。
最近偃南府逃难来的人不少,义庄也比以往多了几分人气。
这里现在有镇上派来的人守着,顾安泽刚把人送到,就有专人拉去烧了。
在妇人被拉走之前,顾安泽把骆铭弄醒了,让他和他阿娘最后告了别。
骆铭此时却是没有再哭,见自己阿娘是真的断了气,就帮着她好好整理了一下头发仪容。
等他阿娘要被拉走时,他求温萍帮着在他阿娘身上撕下来一小块布,算是他阿娘留给他最后的念想了。
顾安泽没让他去看尸体被焚烧的过程,直接道:“尘归尘,土归土,她去了就不用受苦了,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咱们走吧。”
骆铭听了,只是呆呆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义庄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四人驾着骡车再次回到富源镇,顾安泽把车停在路边,对着骆铭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给你一笔银子,让你在此地安家落户,二是和你签下契书,让你卖到我家为奴。”
骆铭想都不想道:“我选二。”
顾安泽嗤笑一声道:“知道卖身为奴是什么吗,你就选二?”
骆铭点点头道:“我知道的,昨天那姐姐被买走时,我听到有人说了,买她的是镇上的勾栏坊,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顾安泽没想到这小哥儿都知道了,还敢卖自己。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自己卖自己?”
骆铭小声道:“我阿娘病了,她是我最后一个亲人了,我不想她死,只要能治好她,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的。”
顾安泽不解道:“那我给你两个选择,你为什么不选第一个?”
“你们带我阿娘去看病,给我吃的,大娘和哥哥还因为我的遭遇掉了眼泪,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我愿意为奴为仆报答你们。”
温萍忍不住拉了拉顾安泽道:“好了好了,是个好孩子,以后就让他跟着我们吧。
舒文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他又不敢做主,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顾安泽。
顾安泽轻笑一声道:“还不错,孝顺,知恩图报,看你以后的表现吧。”
顾安泽说完,对着舒文笑了下,小鞭子一甩,再次让骡车跑了起来。
等到他们回到老宅,常云香她们一见三人带了个泥猴子回来,全都十分的惊讶。
温萍先是给常云香说了【灵种】的事情,喜的老太太是了不得,连忙回屋去拜圣母娘娘了。
只是她拜着拜着,忍不住落下泪来。
可惜她的二儿子没了,不然现在也要做爷爷了。
温萍和常玉梅连忙上前把她搀起来,常玉梅劝道:“这是好事,该高兴,可不能抹眼泪。”
温萍鼻子也发酸,强忍着劝道:“是啊娘,等下就让泽儿去跟他爹和我公公报喜,若是被他们知道了我们惹您掉眼泪,他们要怪我们的。”
“好好,不哭,不哭。”常云香拿帕子按了按眼角道:“等下让三小子自己去就行了,可别让文哥儿去。”
温萍连忙答应了下来。他们这里有讲究,坟地里都不干净,舒文现在身子弱,怕去了被邪祟缠上。
三人出了堂屋,李氏和洪氏已经交代完舒文平时要注意什么了,现在正问骆铭的情况呢。
顾安泽把事情大致的说了,李氏和洪氏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特别是李氏,她最近刚刚显怀,最是听不得这些让人心酸的事情,连忙道:“回去先让他洗洗,等下午我们过去一起给他弄身新衣服先穿着,这都快成泥人了。”
常云香看到骆铭,这才又问了一遍。
当她知道这又是买来的可怜孩子,只是轻轻的叹口气,并没有多说什么。
现在自己二儿子家富裕了,买个孩子就买吧,不管是当仆人还是什么,总不会把人吃穷了。
而且老太太现在更是愿意做善事,只要是积德行善,她定然不会阻拦。
顾安泽他们没有多待,把卖豆腐的钱给了常玉梅,又留下几串糖葫芦和一大块豌豆黄,说了会儿话就先回自己家了。
回到家温萍让舒文先歇歇,自己去厨房烧水去了,准备给骆铭好好的洗洗。
骆铭见温萍要烧水,连忙进了灶屋,抢着把火引燃了。
温萍笑道:“咱们家没有太多规矩,你不用这么害怕。”
骆铭刚想说好,就听门外顾安泽道:“谁说没有规矩的,你过来把这卖身契签了。”
骆铭闻言,连忙起身过去了。
顾安泽领着他去到后面的凉亭,拿出写好的卖身契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真签了字,那以后是打是杀,都是我说了算了。”
骆铭根本没有犹豫,手指在一旁的印泥中点了一下,然后重重的按在了卖身契上。
顾安泽见他确实是想跟着自己家,收起卖身契轻笑一声道:“很好,有决心,有胆识,不过还不够,在我家做奴隶,还要有忠心。”
骆铭不解道:“我要怎么做?”
顾安泽拿出一个花种道:“我这里有一颗毒药,你吃了每年都要吃解药,不然会肠穿肚烂而死。”
骆铭一把拿过那花种吞下,快的连一旁的舒文都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