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文站起身小声道:“阿娘您不用惦记我了,我很喜欢顾家和……和我夫君,他们也待我很好,我会好好生活下去的,等有时间了我再来看您。”
等说完了,舒文刚要拿了篮子去里面祭拜阿奶,手却被顾安泽拉住了。
“喜欢我?”
“……”舒文没想到自己那么小声都被听到了,脸顿时红了。
顾安泽笑道:“阿娘可是看着我们呢,你可不许撒谎,到底喜欢不喜欢?”
舒文结结巴巴了半天才道:“喜,喜欢。”
“嗯,我也喜欢你。”顾安泽说着,对着坟头又鞠了一躬道:“阿娘我们走了。”
舒文还以为顾安泽听到自己说喜欢,肯定要和平时一样调戏自己一番,没想到他突然变得这么正经了。
等到顾安泽拉着他离坟头远了,才笑着开口道:“你不会是想让我在阿娘的坟前亲你吧。”
“……”舒文连忙摆手道:“没,没有。”
顾安泽轻笑一声道:“你说喜欢我,我很开心,只是这里有阿娘看着不方便,等回去了我肯定是要你补偿我的。”
舒文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自己男人就不会有正经的时候。
舒文带着顾安泽往里面走了走,又一起祭拜了一下舒家阿奶。
舒文阿娘去世的时候他才六岁,能记得的和阿娘相处的时光并不多,反而是后面那几年,舒家阿奶对他很好。
这次舒文再不敢乱说,烧了元宝和黄表纸,只介绍了一下顾安泽,又说自己过的很好,让阿奶放心,就拉着自己相公要走。
顾安泽身子不动,故意问道:“这就要走了?你还没和阿奶说你喜欢我呢。”
“你……你,你怎么能这样。”
顾安泽把人拉回来站好,对着顾家阿奶的坟头道:“阿奶,我很喜欢文哥儿,文哥儿也很喜欢我,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请您放心。”
说完看向舒文道:“这样说出来阿奶才会放心啊。”
舒文脸已经红了,找借口道:“我们快走吧,一会儿更热了。”
顾安泽笑着牵了自家夫郎的手,脚步一迈就朝外面走去。
两人从舒家祖坟出来后,远远的就看到舒大壮在一棵大树下站着。
见到两人出来了,舒大壮有心想上前说话,顾安泽和舒文却没有看他,直直的朝着村子里走去。
舒大壮本来在田里干活,听村里人说舒文和顾安泽来了,他听到了心里一喜,还以为是舒文说通了顾家,这是三天回门来的。
只是那人又告诉他说,舒文领着顾安泽去了舒家的祖坟。
舒大壮一听这话,就知道根本不是回门,他们是去看舒文阿娘呢。
舒大壮和舒文阿娘也曾相爱过,只是对方走的早,他很快又找了何蓉做继室。
这个时候的妇人夫郎地位不高,在大部分乡下汉子心中,她们只是做饭洗衣服和传宗接代纾解欲望的对象而已。
舒大壮在有了何蓉之后,很快就忘了舒文的阿娘,连带着对舒文也没有多么重视了。
自从那天闹了一场后,舒大壮才想起舒文阿娘的好来。
舒文的阿娘贤惠温柔,两人在一起时虽然不富裕,却从没吵过架,家里也没有这么多事儿,可以说舒文阿娘跟何蓉是两种品性的人。
那天他跑去镇上大吃大喝了一顿,回来时遇到了自己的大哥。
舒家大哥虽然和这个弟弟关系不怎么好,见他们家闹成这样实在不像样子,还是劝了他一番,并且把村里的一些闲言碎语说给他听了。
直到这时,舒大壮才知道舒文这几年过的有多么艰难。
何蓉是个会装的,在他跟前从没打骂过舒文,等他出门了才会露出本性。
舒文当时太小,有一段时间被何蓉吓的话都不敢说。邻居家有个哥儿被卖了没多久就死了,他就怕哪天也被何蓉给卖了,到时候恐怕比现在过的更苦,所以根本不敢和舒大壮告状。
舒家大哥道:“文哥儿去了顾家也好,只要顾家待他好,你就不要再有其它想法了,不然等你百年后,怎么去向阿娘和死去的弟妹交代啊。”
舒大壮因为银子被何蓉偷偷给了她娘家,已经对她心灰意冷了,听了这话虽然嘴上没说什么,还是点了点头。
等到顾安泽和舒文第二次成亲,那排场,那酒席,甚至舒文身上的金银首饰,舒大壮都听说了。
那天他回家的时候,何蓉居然病了,一直吵着半边身子发麻使不上力气。
舒大壮虽然不想管她,还是给她找郎中瞧了。
郎中说是肝阳上亢,气滞血瘀,给开了几副药让好好休养,不要干重活不要动怒。
郎中在时何蓉答应的好好的,等到郎中一走,何蓉立即就对着舒大壮念叨起舒文来。
说什么有了夫家忘了娘,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连金银首饰都有了,却没想过把他养大的爹娘。话里话外就是让舒大壮去顾家闹,怎么着也要捞些好处回来。
舒大壮气的冷笑一声:“我说好端端的怎么病了,原来是自己眼红别人给气的了。别说我不会去顾家闹,就算去了,要回来的东西也不会有你的一分,你要是愿意过下去,就少给我惹事,不然我就去找人写一封休书,你带着你的两个拖油瓶给我滚蛋。”
何蓉被舒大壮这样一骂,整个人都傻住了,哭嚎一声道:“我可是给你生了阳儿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居然说休就休的,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舒大壮经过这次已经对她死心了,随她怎么哭嚎根本不理,实在不想听了,自己摔门就出去了。
舒大壮看着舒文和顾安泽进了五丈沟,到最后也没敢上前说话,只得又回地里干活了。
顾安泽见舒文虽然没有回头,身子却是有些僵的,只得小声道:“若是你想和他说说话就去说,我真的不介意。”
舒文深呼一口气摇摇头道:“不了,我和他就像是一个院子里的陌生人,自从阿奶死后,他除了让我做事,一个月跟我说过的话都不超过十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