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家自己铺盖的被子自己就做了,只有要嫁哥儿姐儿的人家,才会请人来做喜被。
互相帮忙做喜被是村里的习俗,新人盖了自己做的新被子,将来自家的孩子也能嫁的幸福。
谁家都有哥儿姐儿要嫁人,所以做被子都是互相帮忙,没人会收工钱的。
只是这被子是给舒文做的嫁妆,本来是该舒家请人做,现在顾家请人做了,几个婶子阿嬷肯定不会收钱,这总是承了人家的情不是,所以顾安泽就喊人家帮忙来做饭,顺便家里人一块来吃一顿。
温萍娘家两个哥哥带着孩子都来了,光这两家就坐了四桌。
顾家这边因着以前是逃难来的,没有什么本家亲戚。青萍湾不光是顾家一家,几乎家家都是这样。
他们在这边安家都还不到百年,顾家上面那两代子息单薄,也是从顾大庆这一代开始,家里人口才多起来。
不过常云香娘家那边的亲戚来了不少,还有一些顾守田和顾安泽交好的人家,附近的几家近邻居、帮忙的、陪客的和管事的李长山一家,不多不少整整摆了二十四桌。
乡下人都不富裕,请人吃酒席一般都是来一两个人,最多是带上小一点的孩子。
这里席面都是双数,一般是十桌十二桌,多一些的也就是十六桌,像顾安泽第一次成亲时,就是准备了十二桌。
这次通知的时候是让全家都来,所以就准备了二十六桌,没想到只坐了二十四桌。
好在顾安泽是算好的了,菜酒只多不少,大家吃的都很尽兴。
顾安泽定的红桑酒度数很低,也就只有七八度,和现在的啤酒差不多。
红桑酒是用一种叫红桑的野果酿造的,这种酒前味是酒,入口后还能品出一丝甜来,所以妇人夫郎也能喝上几杯。
顾安泽手里拿着酒杯,几个堂兄弟拿了酒壶一桌桌的敬,每到一桌就是一阵起哄声。
男宾那边敬完,后院的女宾那边也没落下。
山里的妇人夫郎也能喝点,见顾安泽来敬了,有些年龄大,性格泼辣的,还非要和他拼个双盅,顿时引得其它人哈哈大笑。
人家已经把祝福的话说了,顾安泽只能喝,好在他有异能在身,体质又特别的强悍,喝这种酒并不会醉倒。
等到这边敬完了酒,顾安泽几人才算消停,和几个同龄的汉子坐一起吃喝起来。
要说今天最开心的,除了两个新人和温萍以外,那就数顾家阿奶常云香了。
老太太从老宅出来以后,一路上就被羡慕嫉妒的目光所围绕,等到见了自己娘家的两个嫂子,那更是开心的合不拢嘴。
老太太今天穿的衣服,戴的首饰,谁见了都会夸上几句。
别人夸,她自己也要夸。
别人夸她衣服料子好,首饰光鲜靓丽衬她的气色。
她夸自家三小子孝顺,新夫郎也乖巧。这不三小子自己娶新夫郎,还不忘我这个老太婆,给自己夫郎买什么,还都有我的份,看这通身的衣服首饰,都是我们家三小子给买的。
一直和她不对付的娘家二嫂听了,是又气又恼,却没办法发作。
不过顾家今天这亲事确实办的好,可以说在十里八村也是独一份的了。
后院的妇人们开席之后,温萍领着顾安源的媳妇李氏,顾安江的媳妇洪氏,三人拿着东西就进了里屋。温萍手里拿了一个小筐,里面是四个白面馒头,李氏端了一碗炖羊肉,一碗红烧肉,洪氏则是端了一碗凉拌瓜菜和一碗糖水桃子。
三人一进屋,哎呦一声全笑了起来。
几个小丫头小哥儿不去吃饭,还在屋里互相的描眉画眼呢。
她们几个才十二三岁,这几人包括舒文,都不会画,被画的那几个全被涂成了猴屁股,现在是特别的想哭。洞房里的脸盆里还没有水,她们几个连门都不敢出了。
温萍三人见了哈哈大笑了一阵,她让两个侄媳妇把菜放下,让她们带着几个姐儿哥儿去洗漱吃饭,自己则是拿了炕桌把饭菜摆好。
舒文上前要帮忙被温萍拦了。
温萍心里高兴,笑着拉了舒文在炕桌前坐下,让他先吃东西,吃完了自己再来收拾。
舒文小声道:“娘你还没吃吧,我们一起吃了你再出去。”
温萍笑着摆手道:“我不饿,你先吃,外面还有的忙呢。”
这次的酒席一直吃了快一个时辰,众人都吃喝的很是尽兴。
等散了席,离得远的开始起身告辞,顾家众人全都起身相送。
因着有顾家阿奶这个长辈在,走的时候又少不得一阵说话寒暄。
见亲戚走的差不多了,常云香就带着大哥二哥两家回了老宅,这好不容易来一趟,可不得到家里坐坐说说话。
等到宾客散尽,已经申时过半了(下午四点)。
帮忙的汉子有一些喝多的,已经被送回了家,没喝多的帮着收拾桌椅,这些桌椅和碗碟大部分都是借的,要去还了。
帮忙的妇人夫郎把锅碗瓢盆洗了,剩菜剩饭分了,就端着饭菜喜滋滋的回家去了。
等到全部收拾完,天色已经暗了。
这次准备的席面多了两桌,温萍让顾家大房拿了一些走,剩下的明天中午还有用。
洞房内,一对红烛静静的燃着,似乎知道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连这烛光都带着笑意,要为接下来的新人照亮这一室的旖旎。
顾安泽一进来,就见舒文的盖头又蒙上了。
轻笑一声拿了喜称挑开,见自家夫郎低头不语,又回到桌前倒了两杯酒过来。
顾安泽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舒文笑,直把舒文笑的越来越不好意思。
顾安泽把一杯酒递给舒文,舒文抬手接了,却还是不敢看对方。
顾安泽把人拉起来,轻笑一声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了!我的夫郎,我的爱人。”
舒文听到这句话,心头微微发颤,抬头和顾安泽对视一眼,小声喊了一声相公。
顾安泽只觉得浑身燥热,拉着舒文喝了交杯酒,然后两个人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