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哭腔,陈今安不一会儿便将陈斯桓胸前的衣裳哭湿了。
“姐姐那样好,我……”
少女断断续续地说着,陈斯桓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替她顺一顺气,他的眼眸微微一顿,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待陈今安的哭声渐小,他才抓住她的肩,将她的身子从怀中轻轻推开一点,手没有松开。
“傻安儿,我不会厌恶你,大哥也不会,父皇母后更不会!”
“我同大哥疼你爱你这么多年,你难不成还敢不认我们吗?”
陈今安猛地摇头,脸上的泪还未停。
“那不就是了?今后我们是兄妹四人,会一直是的。”
陈斯桓一番话,让陈今安泪如雨下,她再次抱住陈斯桓,哭着呢喃,“七哥……七哥……”
这一次,陈斯桓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在呢……在呢。”
李府……
李翘娇回家后直往李夫人所在的主院走去,她脸上带着委屈。
“母亲,那野……那丫头真的是什么公主?”
李夫人放下手中的账本,她这个女儿一向多思又愚笨,不如三子。
如今的李夫人是续弦,从前的那位李夫人生下长子和女儿便去了,府上只有四个孩子,这行三的儿子和行四的女儿是她的。
府上也有妾室,只是李夫人霸道从来都是一碗绝子汤落肚。
“你今日遇见九公主了?”
“母亲,什么九公主,要仪态没仪态,要规矩没规矩的,女儿看她还和那个小侍卫不清不楚的呢。”李翘娇跺着脚。
李夫人拉着她的手牵她坐下,“娇娇,你听母亲的,以后遇见她要让着点,不然就躲着点,对你总没有坏处的。”
“母亲!您这是何意?”她素来不受这气,分明大家从前都是小姐,而那李绥又不知道是打哪儿来的,家里给她一个安身之地,给她一个姓,让她有容身之处,她本就该顺着大家族的规矩过日子。
可她倒好,常常偷溜出府游玩,又不常给母亲和父亲请安问好,还常常说是病了闷在那小院!
她悄悄地看过一次,分明不在。
夫子授课她睡觉,嬷嬷讲礼她爬树,分明就是遛着父亲母亲。
用以不学无术来说都不为过。
“娇娇,这朝堂上风云诡谲,我们女子不懂,可你爹如今是公主的救命恩人,你三哥现在也因此在朝堂上谋了差事,你大哥也擢升为从四品翰林院侍讲学士。将来这个好处还能让你的婚事再进一步。”李夫人哄着女儿分析利弊。
她的眼眸含着温柔,“娇娇,母亲要你忍忍,你得一直忍着她,你才能借着她过得更好,不许在九公主面前讲任何李家的事。”
“陛下要的是李家的养女亡了,而不是九公主曾经是李家的养女。”
“你爹如今身处高位,再想往上不是易事,朝中的局势我们不明,既然享受了家中的荣华富贵,那作为家中的小姐也势必要做到该做的。敬着、尊着九公主。”
酉时的德仪殿内,四人坐在桌前,桌上摆着美味珍馐,是陈绥以病好了要吃大餐为名指着祝儿去管御膳房吩咐的菜。
因着陈绥正得宠,御膳房的人不敢耽误,自然是要啥有啥。
殿门一关,现四人坐在这儿,陈绥喝了两杯小酒,周昱的脸色难辨,祝儿则是盯着菜一个劲地吃,清月惯是照顾人,她一边为陈绥夹了好些菜,一边把控着陈绥的酒。
她微眯了眸子,瞧着周昱,身子倚在祝儿肩上。
“阿昱,你将面具摘一摘,用膳戴着不舒服。”
闻言,面具下的眉轻轻一挑,修长的手指将面具摘下,陈绥见到熟悉的面孔,高挺的鼻梁,剑眉星目,比戴面具时多了一分孤傲,少了一点清冷。
今日他没贴那张烧伤的面具。
这样的周昱,深深地刻在她心中。
她微微一笑,拿起酒杯便说,“今日!我开心,祝儿,阿昱,我开心。”
“你们在!我真的很开心。”
“必须喝。”
说完便不管三人,一饮而尽。
在这几人面前,陈绥大都是原姿态,不会多思多虑,是最真实的自己。
祝儿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和怜惜,很快被傻笑掩盖,端起酒杯饮下,“一一,我也开心。你今日许了我三个金镯子,晚些我要自己挑好的藏起来。”
“你便只记着金镯子了?”
陈绥瞪着眼睛,似乎祝儿说是便要拿下她一般。
“也不是,还有两个玉坠。”
“啊!你过分!!!!”
瞧着打闹的二人,周昱带着一丝笑意,薄唇微抿,也将酒饮尽。
清月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将酒喝尽,她留着心听着殿外的动静。
“一一,你会一直都有家的,你不是说了吗,无论在哪儿,有我,有周昱,有清月姐姐便是家。”祝儿的杯子轻轻碰了陈绥的杯。
陈绥点了点头,“对,有你们的地方就是家。”
几轮过后,陈绥软趴趴地趴在桌子上,半眯的眼眸盯着周昱。
祝儿这会趁着陈绥醉意去内挑金镯子、玉坠儿,清月怕她挑了不该挑的物件,跟进去帮着她过目,只剩下周昱陈绥二人。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葇荑搭在桌上,脚步慢慢往周昱处挪去,站在他眼前。
周昱心中一跳,眼里含有慌乱,佯装喝酒,举起杯子掩下神色。
待他放下,陈绥笑着将脸凑过去,迎着他的眼眸问道,“周昱。你觉得我的新家如何?”
放在身侧的手蠢蠢欲动,想抚摸少女的脸,忍住不去碰她,他轻轻点头,“好。”
皇宫本不是好地方,可有她在,便是好。
“那可说好了,你要陪我去爬一爬新家的树。”
弯下的眼眸嘴角轻轻一笑,陈绥下意识想伸手去扯起少年的唇角,她想看少年的笑,手在半空她蓦然停住。
那葱指白皙,肤如凝脂,在周昱的眼前一晃而过,他只觉着胸腔似乎有一阵猛烈的跳动,自己的心几乎要跳出他的身体,紧紧的卡在喉咙里。
陈绥心中有一种悸动,她不敢滋生这一份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