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过账,我和严甜走在即将进入十月的杭城大街。
一左一右,并肩的走着。
大叔,陪我去一个地方吧。我很久没去过了,今天想去一趟。严甜转头看向了我。
我没法拒绝一个泪眼汪汪的女人这样看向我。
于是我们打了车,严甜对着司机说道:“烈士陵园。”直到这时,我才知道我们即将到达的目的地。
司机回过头来,透过后视镜看着我们,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问道:“这么晚了,你们去那里干嘛?”
“看我父亲。”严甜轻声回答道。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但在那一刻,我能感觉到她内心深处的情感波动。司机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默默地开着车,专注于前方的道路。
车终于停在了烈士陵园门口,我和严甜下了车。当我拿出钱包准备付钱时,司机却摆了摆手,说:“钱已经付过了。”我顿时感到十分诧异,疑惑地回头看向严甜,她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付过车费。
“我和我朋友都没有付钱呢,大哥,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不解地问。
司机笑了笑,认真地说:“没记错,确实付过了。”
“里面的烈士们,曾经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为我们,早早地就付过了。”
说着,司机发动车辆向着来时的路离去。
等我恍然明白过来时,司机已经走远,只能注视他慢慢远去,希望他的以后,越来越好……
我和严甜向着烈士陵园的方向走去。
……
直到走到严甜父亲的墓碑面前。
我站在一旁看着严甜,她蹲下身子用袖口轻轻的擦拭着墓碑。只是轻轻的擦拭着,没有忘记每一个角落。
接着她缓缓的站直了身,然后跪下向着她父亲的墓碑深深的磕下了三个头。每一次的磕下,都像一把重锤一样敲击着我的心。
再次起身时,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折叠了的纸和一枚警徽。
她轻轻的摩挲着警徽,双眼注视着墓碑上的遗照,仿佛要把父亲的容貌深深的刻进脑海里……
然后把那张折叠了的纸,放在墓碑上,用警徽稳稳的的压着。做完这一切的严甜整理了自己身着的警服。
然后抬起了右手,向着她的父亲,敬了一个标准的礼。
就这样笔直的站着,宛如一座雕塑……
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坚毅的脸上却早已泪流满面。我能想象到她的难过和内心蕴含的无尽的悲伤。
最痛是无声……
我看着这一幕,背过了身抬起了头,望向了圆盘似的月亮,今晚的月亮很朦胧,看不太清……
大叔,我们走吧。声音有着一丝沙哑。
我转过了身,看着双眼红肿的严甜,没有回答。
只是给了她一个拥抱……
良久,两人分开……
大叔,我没事了,我们走吧,严甜挤出了一丝微笑。
随即我们俩向着山下走去,走到最后一步阶梯时,我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一眼,视线恍惚中,严甜的父亲出现在了阶梯的尽头。面带微笑的看着我,对我敬了一个礼。随后点了点头,接着身影缓缓散去。
好,我回答道。
严甜,我好像出现幻觉了。
嗯,怎么了,大叔?
没什么,有点恍惚。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再让情绪稳定下来的严甜再次崩溃。
我相信着,严甜父亲的出现一定带着某种意义。他会保护着继承着自己意志的女儿。
出了烈士陵园,我们打了车,回到了居住的小区。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点钟,我习惯性的走到了落地窗的面前,看着窗外的景色,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在烈士陵园的一幕幕。
生活总是充满着这样的戏剧性,我回想着,我和严甜的相遇,就像是命运特定的情节,注定会在某一刻相遇。
我想,我很难忘记今天的这一幕,它在我的灵魂某个位置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好像从西藏认识姜清毅,到与回国的姜馨见面,最后再遇见严甜。我的生活好像潜移默化的发生了一丝变化。
不,应该是和攀子去了神山之后开始的,我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了那座带着信仰的山峰。
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平静的生活即将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