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 一见如故
“呵，平乐真是瞎了眼，这才看上这个表里不一的！”
下了马车的赵泠兰恨声骂着，不过声音很低，倒也不至于被旁人听见。而等着贤王府的马车远去后，她便从长长的队伍里头抽身，入了别处。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她的身影才从另外一个巷口拐出，接着入了大理寺。
大理寺外头的侍卫本要阻拦，但见赵泠兰直接拿出腰牌，便也拱手放行，姿态客气。只是看着赵泠兰的背影，多少还是觉着奇怪。
怎的大理寺又来了个女子？
“程大人，久仰。”
赵泠兰直奔大理寺卿的办公之处，程颐也果真在那处坐着，手中拿着状纸，眉头蹙起，也不知是被什么案子难住。
“赵郡主。”听见赵泠兰的声音之后，程颐站起身来，对着她微微拱手，“这是娘娘让下官交给您的东西。”
话毕，那状纸就被递到赵泠兰手中。
赵泠兰接过，看罢后同样皱眉，问道：“娘娘本意并非让刘鸿伏诛，至少现在不该丧命，为何昨夜就？……”
程颐叹息，道：“今日清晨狱卒才发现他断气，按着伤口估算时间，当是在大理寺凌晨换值的时候出的问题。”
赵泠兰眉头依旧皱着。
她因为自己喜欢女人，并且对季春夏做了某些事情的缘故，让永安侯对她越发信任，或者说，是因为永安侯自认为拿捏到了赵泠兰的把柄，所以安心。
故此，今日他是让赵泠兰想法子将刘鸿捞出来，放在永安侯府眼皮子底下；或者将刘鸿灭口，一劳永逸。
正如陆婉芸之前深夜来大理寺见刘鸿并且用刘如玥威胁他一样，都是因为刘鸿知道的关于永安侯的事情委实不少。
若刘鸿倒戈，其手上的证据也会层出不穷。
——否则当初刘鸿怎么可能如此容易的就离开皇城，最后又在皇城门外脱身？
无非是皇城之中，有人暗中支持。
“也罢。”赵泠兰将状纸收好，轻叹一声，“事已至此……程大人能否带我去看看刘鸿的尸首？我也好去与娘娘复命。”
程颐点头，但略微犹豫，“自然可以，只是现下刘鸿的尸首已经放入停尸间，仵作还在验尸和记录，郡主……”
“不妨事。”赵泠兰摆摆手，她并不畏惧尸体。在她十二岁那年，她就与自己母亲和弟弟的尸首于炎炎夏日在逼仄的房间中 共处了三天三夜。
所以对于赵泠兰而言，一具完好的尸体，委实算不得什么。她敛了情绪，微微拱手，道：“幸苦程大人。”
程颐回礼，客气应付几句。
等两人到了停尸间，里头的仵作依旧在不停动作。他的身侧站着一个样貌娇俏的女子，让赵泠兰眸色微动。
“那位姑娘是？”
她的注意力被吸引一瞬，张口便问程颐。
程颐没觉着意外，毕竟那女子是皇宫派过来的人，赵泠兰觉着眼熟所以多问一句也没什么奇怪之处。
所以程颐道：“是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宫女，名为白梵。”
“白梵。”赵泠兰喃喃念了一句，也想起了那位和自己有过‘不愉快’的见面经历的新上任的禁卫军统领，白金宇。
她微微侧目，看着程颐，再问道：“姓白？和禁卫军统领白金宇有关系？”
程颐惊讶于赵泠兰的敏锐，但因为此前陆婉芸有过叮嘱和提点，所以其知晓赵泠兰是陆婉芸的人，故此在她问起的时候，程颐并无遮掩。
——虽然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
“白梵是白金宇的妹妹。”程颐回答，“因着在审问和查案上自有一套法子，且极为有用，皇后娘娘就将此人送到了大理寺做事。”
“此前沁儿那事，也是她查出来的。”
听见这话，赵泠兰显然来了兴趣，看向白梵的目光也越发玩味儿。她的打量太过赤果，几乎下一瞬就让白梵察觉到，回眸看来。
“奴婢见过程大人，见过赵郡主。”
赵泠兰道了句‘不必多礼’，随后问道；“你认识我？”
白梵福了福身，“兄长曾经提过一二，所以奴婢认得。”
她本要追问白金宇是如何说的她，但到底没忘记正事。所以只点点头，道：“刘鸿之事如何了？”
白梵道：“并非自杀，是他杀，从死者的面部表情和瞳孔以及挣扎痕迹来看，应当是他信任之人所为。”
赵泠兰皱眉：“信任之人？”
白梵补充：“或者是认识，但从未想过会对他动手之人。”
赵泠兰若有所思，程颐则是觉着两人之间的氛围略显怪异。但他说不出何处不对，也就不曾吱声，安静的听赵泠兰询问。
等着两人交流完之后，就听赵泠兰对程颐道：“程大人，正巧我要入宫，就将白小姐带着先行一步，你看如何？”
“郡主安排就好。”程颐拱手，极为客气。
赵泠兰也不再多言，将仵作的备份记录带着一道，便与白梵快速离去。
程颐目送两人，心中依旧觉着何处怪怪的，但同样没有任何答案。直到李雯过来，他才将此事抛之脑后，不再关注。
至于赵泠兰为何如此……
竟是对白梵，‘一见如故’。
“怎的这么多侍卫守着？”
偷摸着入宫的赵泠兰见着中宫门外守卫森严便眉头紧皱，白梵也是如此。两人商议一阵，决定由白梵出面打探。
不是赵泠兰自持身份，而是她如今摆明是永安侯和燕廣的人，此时入宫见陆婉芸，怎么也是让人怀疑的。
“娘娘被禁足了。”白梵折回来的时候面色凝重，“无皇帝旨意，不可出更不可进。”
“怎会？！”
赵泠兰的眉头皱的越发厉害。帝后二人的恩爱她看在眼中，如何也不该是这般情景。可事实摆在眼前，却叫人不得不信。
她沉吟片刻，看向白梵，问道：“你可知晓有什么别的法子能够入中宫见娘娘一面？”
白梵不语，让赵泠兰眉头皱的更加厉害。
“若有法子，便耽误不得。”她知晓沉默就是一种回答，便也越发焦急，“白梵，我听娘娘吩咐办事，绝非二心之人！”
白梵微微摇头，拉开和赵泠兰的距离，“不过一面之词……郡主可有凭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