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禁足
“……就是如此。”
“皇上,如今弯月还在偏殿躺着,丁百夫长和林女医寸步不离的照顾。”青竹重重叩首,发出沉闷的碰击声,“奴婢不敢妄言,皇上派人一搜便知。”
青竹直接将事情说了完全,不曾看陆婉芸一眼。
而陆婉芸则目光狠戾,“本宫还以为是那偷懒的婢子,不曾竟然是你这歹毒奴婢攀咬本宫!”
“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皇后娘娘对中宫的宫人确实不薄,可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江山是皇上的江山!奴婢实在不敢欺瞒,便只能对不住皇后娘娘——”
“奴婢背主,自知不该苟活。”她转头看向陆婉芸,目光悲痛愧疚,“皇后娘娘,奴婢不悔,但愿对您以死赔罪!”
话毕,青竹竟然直接朝着桌角撞去,不过刹那额角就血流如注,没了生息。
“贱婢!”
陆婉芸气得浑身哆嗦,竟然是恨不得去踹她两脚。
只是回眸顿见云墨骁面容阴郁难看,便忍住,直接跪了下去,“皇上,臣妾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燕国江山,那藏宝图本也是想问出下落之后,亲自献给皇上。”
“不曾想竟被人利用,往臣妾的身上肆无忌惮的泼脏水!”
“求皇上明鉴!”
云墨骁却闭了闭眼,瞧着极为疲倦。
再睁眼的时候,便是万分失望。
他盯着陆婉芸,一字一顿,“朕为了让你威望更上一层楼,不惜装病,病后当真中了毒,也不曾怀疑你片刻。”
“苏婉,你告诉朕,这毒,是不是也是你所为?”
陆婉芸睁大了眼,“不是!”
郑启岳却眸色微动,心中霎时惊愕。他从未想过,云墨骁一开始竟然是打的装病的主意!不过阴差阳错的倒是真中了招,还撇清了太后那处的关系,倒也是极好。
思及至此,郑启岳便隐晦的看了陆婉芸一眼,随后道:“皇上,您中毒之事,皇后娘娘此前字字句句都怀疑太后娘娘,您看……可要请太后娘娘来一遭?”
云墨骁却摆了摆手,“太后淡泊名利,对这些没有兴趣。如果不然,当初她也不会开口支持朕,如今更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情。”
“此话,往后莫要再提。”
郑启岳恭敬应下:“是。”
至于陆婉芸,则面如死灰,望向云墨骁的时候,眼神更是凄楚难过:“皇上如今,对臣妾半分信任都不曾有了?”
云墨骁不语,只摆摆手,“皇后累了,往后就在中宫静养,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出入。”
“娘娘!”
帝王的话音才落下,陆婉芸就晕了过去。
馨雪手忙脚乱的将她接住,看向云墨骁的目光赤红的可怕。
可她到底心忧陆婉芸,只喊着:“宣太医!宣太医!”
但帝后争执在前,皇后被禁足在后,所以此时没有云墨骁的命令,宫人们又岂敢擅作主张,私自动作?
云墨骁就这般冷眼瞧着,看得出他极为不悦和不耐。
如此,就更是没人敢有动作,一时间屋内陷入死寂,只有馨雪焦急的哭喊声不绝于耳,在不停的回荡。
“皇上。”还是齐讯看不下去,上前一步,一拜到底,恭顺开口,“皇后娘娘到底是大皇子生母,若真有差池……大皇子总归也会万分惦念。”
届时会不会因为此事心生怨怼,便犹未可知了。
毕竟如今云墨骁就这么一个儿子,就算要做什么,那也得等到日后身子渐好、充盈后宫、增添子嗣之后,再行事不迟。
听得这话,云墨骁终于施舍般的摆摆手,“带下去。”
随后众人七手八脚,将陆婉芸抬着离开。
至于云墨骁,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招来燕鹫,道:“摆驾,回承乾宫。”
燕鹫拱手应下,快速离开。
而陆婉芸依旧昏迷不醒,直到云墨骁的辇车远去,郑启岳和齐漪紧跟车架之后,她也不曾有任何动静。
馨雪以泪洗面,呜呜咽咽的哭诉中满满当当都在为陆婉芸不平。
承德沉默注视,最后长叹一声,道:“父皇糊涂啊!”
丁漾闻声赶来,此前她就想冲出去为陆婉芸解释,可却被清月死死摁着,以死相逼,终是没有踏出一步。
弯月躺在厢房心急如焚,却难以动弹,只能目光焦急的看着吵闹的方向。
“怎会如此?皇上不是对婉儿心心念念多年,此前更百般信任和疼爱,如何就——”丁漾手足无措,见着陆婉芸面容如此惨白,眼中就含了泪水,“怪我,都怪我……”
丁漾的絮絮叨叨让陆婉芸指尖微动,随即细如蚊讷的声音响起:“吵死了,安静些。”
虽陆婉芸如此说,但丁漾并未因此听话,而是急忙道:“你感觉如何?太医在来的路上,林菁因着今日有事,也去了太医院,你再忍忍,他们很快就会过来。”
陆婉芸却扯了扯唇角,冷笑道:“不会有人再过来了。”
丁漾愣住,“怎,怎会……”
“怎么不会?”陆婉芸撑着身子坐起来,“没有皇令,无人可以进出,谁也不能例外。”
这话一出口,屋内几人眼眶皆开始泛红,馨雪更哽咽的越发厉害。
可陆婉芸只合上眼,并不多言。
当日夜里,太后来到中宫之外。守在外头的人本也奉命阻拦,可碍着太后身份,到底不敢过激,最后半推半就的,放人入内。
当然,他们也没忘记差人去禀告云墨骁,至于之后的事情,又和他们有什么干系?
太后在中宫里头待了半个时辰,出门的时候却脸色极为难看。
且其身后还响起陆婉芸略微癫狂的话语:“太后娘娘如今定然是满意的,如你所愿,本宫被皇上怀疑厌弃,真正的下毒之人,却逍遥在外!”
“真是一出好戏啊!”
太后老神在在的停住,缓慢转身。
她注视着发髻散乱、毫无中宫仪态的陆婉芸,轻笑一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纵然万般宠爱,却也过满则亏。”太后的眼神极有深意,“皇后,不是哀家排了一出好戏,是你不知进退,过于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