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怂恿?
这一头的弯月终于松口,另一头的永安侯却深夜拜访右相府。
去的时候那府邸灯火通明,仆从立于院落。
他们神色忐忑,管家引着永安侯入内见郑启岳之事,也是小心翼翼,比往日来的还要谨慎恭谨。
永安侯心中微惊,但面上不显。
直到见到郑启岳之后,才道:“府上是出了什么事?怎的右相你脸色如此难看?”
郑启岳扯了扯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容,随即面显疲惫的抬手指了指祠堂的方向,恨声道:“竖子顽劣,今夜欲翻墙而去,寻那低贱女子,如今正关在祠堂,让他清醒清醒!”
“小公子年幼,饶是被人诓骗,也不必如此责罚。”永安侯缓声相劝,“夜色深凉,倒不如放出来,明日再好生教导?”
郑启岳却摆摆手,叹息道:“若是他听得进去,我也不必如此费心。”
说着,话锋一转,“侯爷这时候过来,是有要事?”
听见郑启岳这样问,永安侯也不墨迹,当即表明来意,“宫中传来消息,皇帝时候醒了,届时他身体日渐虚弱,我们也可趁机行事。”
“千秋之毒的解药早已消失殆尽,只等三日之后其身体开始腐烂溃败,就可造势为天降责罚,非为明君。”
永安侯语速不快,可以说是十分沉稳。
郑启岳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
半晌,他问道:“贤王如何打算?”
“放心,千秋是太后下的,若是贤王犹疑不定,那最先被开刀的,就是太后。”永安侯瞧着稳操胜券,“如今他们还在追查何人下毒,待皇帝苏醒上朝,你我将由头朝着后宫引……”
“纵然他再偏爱皇后苏婉,也一定有所动作。”
“且又有‘天降责罚’之说辞,苏婉垂帘听政的日子,也就此到头。”
“届时千秋的踪迹在中宫寻到,皇后之位,她也再坐不得。”
永安侯话音落下后,郑启岳并未立刻回答。
他敛眉沉思,良久才抬眸看向永安侯。
“就算皇后被废,皇帝病入膏肓,可还有大皇子燕宸。”郑启岳想到了那个已经有能耐的大皇子,“皇帝没了,大皇子继位,名正言顺。”
“千秋之毒,不是大皇子所为吗?”永安侯却勾起唇角,眸色阴狠,“大皇子受了皇后怂恿,迫不及待对皇帝下手,难逃一死。”
郑启岳舒缓眉头,笑道:“侯爷说的如此言之凿凿,是早已经在宫中安排好了所有后手?贤王有你这个岳丈,实在是三生有幸。”
永安侯却摆摆手,道:“贤王又如何比得上你我情谊?郑兄,贤王的身子远不如你,泠兰那丫头算是懂事,将贤王的病情摸得一清二楚。”
“不出三年,他就会被掏空,寿数不长之人,如何坐得稳皇位宝座?”
至于永安侯为何如此笃定赵泠兰不会传递假消息,则是因为赵泠兰的母亲和弟弟的牌位、骨灰都还在永安侯府的祠堂放着。
若赵泠兰心思不纯,他自会有所举措,好好的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女儿。
打蛇打七寸,制人需命脉。
他那元夫人和嫡子的牌位及骨灰,就是赵泠兰的命脉!
“郑兄,等到那时,你我共掌江山,岂不妙哉?”
郑启岳眸色微动,瞧着十分动心。
“如此,甚好。”
这般敲定之后,郑启岳便当着永安侯的面修书多封,送去自己麾下各个官员手中。其中文官不少,武官也极为可观。
加上他这些年养的私兵,确实有逼宫的能耐。
但如今还不是时候。
如永安侯所言,要等到三日之后,才最为恰当。一个浑身溃烂恶臭的皇帝,在金銮殿上被揭穿,又能有多少人会全心全意的拥护?
郑启岳送走永安侯之时天色已经微微泛白,一宿没睡的他瞧着也精神萎靡不振。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面容虽说倦怠,但并不让人觉得病弱。
至少和众人印象中的‘虚弱’模样相去甚远。
“父亲。”
温润的男声响起,让郑启岳抬头看去。
身前站着的男子唇红齿白,身体袖长,眉眼之中像是自带情意,但隐隐预约的却又透着一股子狠戾。
他是本该被关在祠堂的郑官。
“永安侯的话你也听见了。”郑启岳并不见诧异,负手转身,“为父要更衣上朝,你知晓伺候自己该做什么。”
“可弯月已被丁漾带入皇宫,若再要动手,恐怕极为困难。”郑官皱眉,“再者,皇帝……有了弯月这同样中了千秋之毒的人在,林太医怕是有了可实验的人。”
“他们父女医术不差,若真被研制出来,解药,岂不是让父亲您的大计功亏一篑?”说着,郑官微顿,随即继续道:“儿子以为——”
“以为如何?”郑启岳忽而停住脚步,侧眸冷冷注视着郑官,“以为杀了弯月最为妥帖?便是藏宝图不要也可以忍耐?”
“我看你是昏了头!”
郑官直接跪下,垂首不吭一声。
见他如此,郑启岳好歹消气些许。他盯着自己的儿子看了半晌,最后叹道:“永安侯那老匹夫存的那里是与郑家共掌天下的心思?他是想让郑家做替死鬼啊!”
“可是父亲,若之后弯月醒来,将藏宝图之事告知皇后,又该如何?”郑官面色微沉,“大皇子虽鲜少开口,更几乎没有作为,但绝非等闲之辈。”
“儿子以为,永安侯的计策,定会失败!”
郑官说的斩钉截铁,让郑启岳眉头再度皱起。
“官儿,你忘了为父与你说过什么?”他开口反问,让郑官霎时沉默。
良久,才听见郑官道:“儿子记得,父亲说,要的就是永安侯失败,如此,才能更将贤王牵扯下去,再难翻身。”
听见郑官这话,郑启岳才勉强露出满意的笑容。
“届时为父会扶持大皇子上位,与其要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皇位,不若做个众人忌惮的摄政王!”
“待时机成熟,自会有人拥护为父登上皇位,那时候,你我父子便是名正言顺,何必坏了多年苦心孤诣营造的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