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查出
太后那处宫门紧闭,便是陆婉芸来拜访,这大门也迟迟不开。
虽皇后是国母也是后宫之主,可太后到底是长辈,在某些时候拿乔或者刻意立规矩,倒也不至于被人指着鼻子骂。
以孝道治天下的光景,如今还没有全然过去。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身子不适,今日怕是见不了客。”在太后身侧伺候的嬷嬷满脸为难的对着陆婉芸行礼,说话间也是诚惶诚恐。
她只是个传话的嬷嬷,若皇后因为这个缘故恼怒而惩治于她,她也只能忍气吞声,生生受着。
至于陆婉芸,她倒是不恼。
“皇后娘娘是为了平昌郡主的周岁生辰而来,嬷嬷不防再通传一次。”馨雪轻声开口,“左将军府如今就这一个血脉,左将军经历的那些事情……”
“此前平昌郡主是太后娘娘看顾着的,这段时日太后娘娘也许久未见小郡主,赶在这个时候见上一见,让小郡主陪陪太后娘娘,也是好事。”
嬷嬷听罢迟疑。
这事儿她自然知晓,且太后对平昌郡主的欢喜众人也看在眼中。所以在听见馨雪这话后,嬷嬷的心中就开始动摇。
她犹豫片刻,对着陆婉芸福身,道:“老奴这便去与太后娘娘说此事,烦请皇后娘娘再稍待片刻。”
陆婉芸颔首,“太后身子要紧,不妨事。”
嬷嬷应着,快速离开。
陆婉芸则依旧站在门外,正午的日头略大,晒得陆婉芸额头也冒出些许薄汗,面色也微微泛白。馨雪见着心疼,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有的东西,总是要做做样子才能取信于人。
比如现在,那转角处就蹑手蹑脚的藏着一个宫人,她盯着陆婉芸那处看了半晌,确定皇后在太后这处受了冷遇,才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而在那宫人离开不久,太后宫殿的大门就缓缓打开,里头的人将陆婉芸毕恭毕敬的迎了进去,接着大门再度紧闭,阻绝所有窥视的目光。
入内之后,便见着太后坐在树下的石桌旁,手中拿着一卷书,整个人瞧着懒散又闲适。
见陆婉芸过来,也没动弹,甚至眼皮子都没抬,只随意道:“来了?坐。”
陆婉芸也不与她客气,只是道:“夫人,平昌周岁就快到了,我想着将她的周岁宴在你宫中办,好歹安全些。”
太后应了声,“你看着办就好,平昌那孩子是左将军仅剩的直系血脉,合该仔细些,不能出任何差错。”
说着,她放下手中书卷,又道:“我听说骁儿的恩人和永安侯的嫡子两情相悦?”
“至少明面上如此。”陆婉芸笑笑,瞥见太后手中那卷书的名字,“真真假及的也不重要,只要能为我们所用,就足矣。”
“话虽如此,还是得多盯着几分。”太后的目光扫过书卷,看见扉页的名称后也没什么反应,“总归谨慎几分没有坏处。”
“夫人放心,这是我的意思。”陆婉芸笑着,“也是我的安排。至于三皇兄的婚事,也绝不会真的能成。”
听得这话,太后笑出了声。
“这倒是不要紧,平乐那丫头也不是全然不讲理的,只要没有夫妻之实,她都不至于和廣儿老死不相往来。”
陆婉芸跟着笑,但还是道:“话虽如此,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乐虽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可身为女子又有几个不在意的?”
“纵然之后三皇兄不见得会用这个身份行走在世间,可每个身份都清清白白的,才叫人舒心。”
自然,陆婉芸此时说的‘清清白白’,不是说在朝政之中的声名。
太后知晓,也没说什么。
若是陆婉芸是这样打算,自然再好不过。为人母亲的,当然和陆婉芸方才的说辞是一样的想法。
“你和骁儿安排就好,我与廣儿都没意见。”太后这话也并不是虚情假意,或者说是什么场面话,而是真心实意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我知晓你们心中有数。”
陆婉芸笑着应声,此后又与太后谈笑几句,这才起身告辞。
毕竟在外人看来帝后和太后是极为不合的,若陆婉芸在太后这处待了太久,只会让永安侯的眼线起疑。
而在太后的宫门打开的一瞬间,陆婉芸脸上的温和便成了凝重和不悦。这变脸的速度让人叹为观止,只觉着她天赋过人。
至于馨雪,因着担心自己控制不住面部表情,所以一直垂首,亦步亦趋的跟在陆婉芸身后。
远远看去,便像是陆婉芸在太后跟前吃了挂落,被甩了脸色,所以心情不佳,连带着身边儿伺候的大宫女,也不敢轻易吭声。
直到他们回到皇后寝宫,才卸了面上伪装,恢复如常。
此时的白梵已经等了许久,略显的坐立不安。
陆婉芸去到偏厅见到白梵的时候,她就是如此模样。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白梵一见到陆婉芸入内,便倏尔起身,对着陆婉芸行礼。
陆婉芸摆摆手,“寻本宫何事?”
白梵恭顺应声:“沁儿的事情,有眉目了。”
听得这话,陆婉芸挑眉,略显意外,道:“如此快?你倒是比本宫想的要有本事些。发现了什么,说来听听。”
“沁儿背后的人并非永安侯,也并非右相。”白梵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而是左相,孟大人。”
“左相?”陆婉芸的惊讶写在脸上,她确确实实不曾往左相身上想过,“他已经将孟纤送 入宫中,何必又找沁儿如此行事?”
“根据沁儿所言,左相是想利用沁儿探路。若是能够成功,再让孟小姐……”
“寻个更妥帖的法子与皇上扯上干系,最好一举封妃,冠宠后宫。”
这原因极为简单,让陆婉芸也不知该说什么。
“沁儿一开始攀咬永安侯和右相,则是因为他们两人本就是娘娘您和皇上的眼中钉,用他们做靶子,成功率更高,且也更可信。”
陆婉芸笑了。
“可惜了。”
可不是可惜了?
如果没有白梵,兴许慎刑司最后呈上来的状纸,也依旧写着永安侯和右相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