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证词
刘如玥的去向，陆婉芸其实是不确定的。
她的那些话，也只是为了诈一诈刘鸿。
没想到刘鸿反应这样大，倒是让陆婉芸彻底确定下来。
看着这人神情激动，眼神凶狠，陆婉芸便轻笑起来，“刘如玥身为先帝嫔妃，先帝死后却出逃离宫，混迹军营，后来更是和你同行——”
“若是说她不知先帝之事便也罢了，可要说她不知晓你做下事情……”陆婉芸眼中浮现嗤笑，“这话，威虎将军自己信不信？”
刘鸿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此刻也意识到是自己的反应给了陆婉芸答案和机会，一时间愤恨愈深，可到底吐不出一个字。
陆婉芸这话那里是说刘如玥知不知情？这分明是在威胁他，看看刘如玥在他心中到底是什么地位！
刘鸿当然可以装作不在意，可是他也确定只要自己装出不在意刘如玥的死活，那陆婉芸必定不会手下留情。
“娘娘到底什么意思。”
凶狠的眼神和猛兽一般无二，可惜却已经成了只被拔了獠牙、关在笼子里的小宠。
这样的威胁和狠戾，毫无用处。
但这依旧让云墨骁觉着不悦，眼底翻涌着怒气。
“永安候和右相与你从何时开始联系，又让你做了什么，本宫十分好奇。”
陆婉芸笑意盈盈，轻轻扯了扯云墨骁的衣袖，从他身后走出来。
“不知威虎将军，能否详细的与本宫和皇上说说？”
刘鸿的目光晦涩难明，盯着陆婉芸看了半晌，却并不回答她的话，而是转头看向云墨骁，道:“如今燕国竟然是让一个女人做主了么？”
挑拨之意极为明显，不过刘鸿却没得到他想要的反应。
因为云墨骁只睨了他一眼，淡漠道:“皇后即代表朕，皇后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
刘鸿面色微怔，旋即哈哈大笑。
“若先皇泉下有知，知晓如今的燕国竟然被一个女人掌控半边权柄，怕是死不瞑目，夜半时分也得入梦痛骂不肖子孙吧！”
“哈哈哈哈——这就是如今的燕国！”
他眼底的讥讽再浓烈不过，可没让陆婉芸和云墨骁的面容有半分动容。甚至于，连眼神都无任何波动。
如此平静的模样，显得刘鸿像个不知所谓的小丑，上下横跳，却得不到一丝一毫关注。
“笑够了，就告诉本宫和皇上，你做何选择。”
陆婉芸的很轻，甚至还有些漫不经心。这样的态度让刘鸿的笑声骤然停住，就像鸭 子被捏住了嘴巴，再发不出丁点儿声音。
“你刘家如今有希望活下来的，只有刘如玥一人。”
随着陆婉芸这句话出口，这片地域越发死寂。就连刘鸿此前存了狠戾的眼神，也逐渐失神，没了神采。
半晌，刘鸿干哑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如果我如你们所愿，我的妹妹，是不是当真可以活下去？”
陆婉芸笑着，看起来认真诚挚，“这是自然。”
刘鸿闭了闭眼，心中明白这是一场并不公平的交易，或者说是没有任何保障的赌博。
可他如今，别无选择。
洋洋洒洒的字不多时就填满了一张又一张雪白的纸张。
从右相和永安候第一次联系他，到他被生擒回到皇城入狱后，他们又是如何传信，边防布局图又是如何躲过盯梢探子和层层监视送到永安候手中的，都写的一五一十，清清楚楚。
写到后面，刘鸿更是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架势，速度极快，下笔如有神。
等他落下最后一字，放下毛笔，咬破手指逐页按上血红的指印后，才被燕鹫收起，双手奉到陆婉芸和云墨骁跟前。
“皇后娘娘！”见陆婉芸和云墨骁翻阅后转身就走，刘鸿急红了眼，“莫要忘了您答应过我什么！”
陆婉芸两人没有回头，亦没有停顿。
不多时，身影就消失在转角处。
而就在这转角之处，一个狼狈的女子被破布条死死的堵住嘴巴，更被狱卒用劲儿摁着、让她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陆婉芸和云墨骁的步伐，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本宫向来言而有信，答应你哥哥的事情，自不会食言。”她眉眼微垂，注视着这个衣衫褴褛、发髻散乱、被摁在地上的女子，“前提是，你此后安分守己。”
可这话没有让女子感恩戴德，反而是愈发憎恨。
陆婉芸视而不见，看向立在一侧的卫兵，“将刘妃送去皇陵给先帝点灯，但凡还有一口气在，就不得踏出皇陵一步。”
“若有半分差池，本宫唯你是问。”
话毕，陆婉芸不再多言。
倒是云墨骁意有所指的看了这卫兵一眼，让卫兵心中一凛，当即会意。他对着帝后拱手，恭送二人离开，随后怜悯的看着双目赤红的刘如玥。
“大人，咱们是现在就将人送过去？”
“给她梳洗打扮，送 入皇陵永远陪着先皇吧。”卫兵摆手，“记着，是永远。”
此时的陆婉芸一行人已经出了大理寺牢狱，天色也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她看着夜幕中的繁星，紧了紧手中刘鸿亲笔这下的‘指控’，神情越发放松。
云墨骁笑看着她，眼中是欣慰和骄傲。
他精心呵护的姑娘，如今终于成长的越发耀眼夺目。
直到回到宫中，云墨骁看向陆婉芸时眼中的欢喜都还不曾消散。
“母后，父皇。”两人前脚才回寝殿，承德后脚就赶了过来。盯着云墨骁阴恻恻的目光，承德硬着头皮、语速极快的说下去，“庆国陆家家主来信，说让母后亲启。”
此言既出，云墨骁的脸色就更加难看。
陆婉芸也不免皱眉。
庆国的陆家家主，不就是她的父亲？还让她亲启？就算不动脑子，陆婉芸也能将信件的内容猜个七七八八！
想到自己母亲和祖父的逝世，陆婉芸眼底便酝酿着狂风 暴雨！
她随意的翻了翻信件，果真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舐犊之情，看的陆婉芸一阵反胃厌恶。
信件过半，则开始劝导陆婉芸返回庆国，让她顾念家族荣耀，和庆皇与她十年的夫妻情。
“卿卿。”云墨骁自然跟着看完全文，眼底晦涩，“我有些等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