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传递
燕廣没再多说什么便拂袖离开,瞧着是被齐漪的态度气的不轻。
他身后的那个让人眼生的侍从却在跟着燕廣走出去几步后,忽而回头,深深的看了眼齐漪,不偏不倚的,和齐漪对视。
“这人真是放肆!”
齐漪的婢女自然也注意到那侍从的眼神,当即恼怒不已。
可碍着他是燕廣身边的侍从,所以婢女就算心中不平,也不敢过于大声,让燕廣两人听见。
她不是齐漪,若惹恼了贵人,贵人随意一两句话,就足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若贤王燕廣动了震怒,便是自己的主子齐漪,也保不住她。
“有些意思。”齐漪微微眯眼,在燕廣的背影消失之后,便垂眸盯着自己手中的这个香囊,“我倒是不知道平乐郡主竟然还有这等手艺。”
婢女不解的看着自家主子,但并未多言。
齐漪更不会多说,只抬脚去了自个儿院子。不管这香囊到底什么来历,既然燕廣要交到张艺手中,那她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至于张艺,在拿到这个香囊的时候神情就略显古怪,在齐漪的注视下,终于犹犹豫豫的开口,道:“这香囊,也算是出自我手。”
齐漪睁大了眼,只差直接说张艺是诓骗她。
但旋即,张艺后面的话就让齐漪更加惊愕。
她道:“这上头的大雁是我绣的,除此之外的东西,我记着是燕廣——贤王当初亲自添加和修改的。”
“贤王?!”
齐漪失声,越发不敢相信。
且先不说燕廣的身份,便是寻常男子,怕也不会动针线活儿吧?更遑论绣工如此了得,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
可堂堂贤王,中宫嫡出,早年备受宠爱的三皇子殿下,怎会绣工出众?这也没听说燕廣早年间生活的不如意啊?
有一直做皇后,如今做太后的生母,便是燕廣再不得宠,也不该这般才对。遑论先皇对燕廣多有疼爱,更因其身子孱弱而百般照顾,怎么可能让他受委屈?
自己动针线活这事儿,就更是几乎不可能!
但事实如此,容不得齐漪不信。
“是他。”张艺瞧着有些难为情,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事更加浓厚的悲伤,“连这么早之前的物件他都翻出来退还,还追到了齐府,看来是真的对赵郡主情根深种。”
幽怨的叹息不绝于耳,让齐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张艺从回忆中回神后,则再度红了眼,眼看着又要哭出声来。
这让齐漪越发头疼,只能指着香囊道:“上头绣的大雁有‘鸿雁传书’之意思,或许是贤王在给你传递什么信息?”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且如今跟在贤王殿下身边的侍从也是个生面孔,那侍从对我也多有不敬,看起来不像是守规矩的侍卫。”
“兴许,是永安侯派去的人?”
这般说着,齐漪灵光一闪,“或许是贤王有什么把柄被永安侯拽在手中,才使得他做了这般多无厘头和伤你心的事情?”
张艺却摇头。
“他不是这般性子。”她声音很轻,眼神略有空洞。
“且不说他没有把柄,便是有,也不会因此而被永安侯掌控。”张艺苦笑,无奈的瞧着齐漪,“我知晓你有意安慰我,可与其猜测他被永安侯威胁,倒不如猜测他是另有图谋。”
齐漪哑然,半晌后道:“我当真是觉着另有隐情。”
张艺沉默不语,盯着手中香囊看了半晌,最后忽而用力将绳子扯断,露出里头的干花和各类草药。
散落一地的残渣让地面显得脏乱,但张艺面不改色,“既然他另有选择,我也断然不是纠缠不休之人。”
话音落下,却没等到齐漪的回答。
“兴许,里头真藏了东西?”齐漪的声音很轻,几乎消散在风中。
张艺倒是听见,却不以为意,“能有什么——”
话还没说完,她的余光就瞥见一张叠了几折的纸条混迹在那堆残渣之中。细细一看,还能隐约看见上头的笔墨痕迹。
这等情景是张艺没想到的,所以她抿唇不语,半晌没有动作。
结合齐漪方才的话和此前见到的云墨骁与陆婉芸的态度,张艺的心跳快了起来,几乎要跃出她的胸腔。
良久,她才弯腰将纸条捡起,轻轻展开,细细阅览。
这纸条瞧着不长不宽,可因着上面的文字极小,倒是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百字。但就内容来说,是一封信是不相上下的。
而早在张艺盯着纸条愣神的时候,齐漪就已经退了出去不做打扰。所以此时房中就张艺一人,任由她做出任何反应。
“真是,好得很。”
看罢最后一个字,张艺颇为咬牙切齿。
不过她的眼睛依旧通红,但和此前的上心难过不同,这时候,张艺是被纸条的内容给气的。
齐漪在门外隐约听见这么一句,心下了然。她无意多听多留,确定张艺的状态尚可之后,便去了书房。
——秦家书院和勤学堂那些女子交到她手中的策论和卷子,如今还未曾批阅完成。且‘皇帝的恩人’,如今也下落不明。
想着自己此前保证会准时禀告陆婉芸,齐漪便有些头疼。
但派出去打探的人尚没有回信,便是齐漪着急,也无济于事。
“三皇兄追去了齐府?”
知晓燕廣甚至追着去了齐府还东西给张艺的消息之时,陆婉芸和云墨骁也显得错愕。
按着燕廣的性子,和该是将东西清理打包,一并送 入燕国公府才对。亲自去到齐府归还且划清界限,委实不像燕廣做得出来的事情。
“是。”燕鹫应着,“贤王身边跟着的侍从也不是往日哪位,而是换了个生面孔。他时刻观察着贤王,不像是保护,倒像是监视。”
云墨骁眼底浮现兴味,“看来是永安侯的意思。”
陆婉芸挑眉,略显讥讽,“还真是急于让三皇兄表态,与燕国公府划清界限,再难相融。”
说着,陆婉芸忽而轻笑起来。
“不过三皇兄去齐府走上这一遭,倒是能让那丫头的心情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