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是她？
珠帘后的人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那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似乎在进行另一种回应。
但永安侯不动如山，目光如炬，恨不得透过珠帘将其的面容看个仔细！
“永安侯是非要让母后病情加重不成！”承德面上浮现焦急，可以解读为心慌意乱，也可以解读成担忧万分。
放在眼下的情况，却到底是前者居多。
永安侯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再道：“微臣实在不解，请皇后娘娘替微臣解惑。”
“若您身子康健却谎称凤体欠佳，又无合理理由……”
他倒是没再看珠帘那处，而是转眸盯着承德。后面的话，也更像是在对承德说。
“那微臣，也只能斗胆怀疑您……不是皇后了。”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便是拥护承德的官员也不禁抬头看向珠帘方向，似乎在等后面的人出言反驳。但让他们失望的是，珠帘之后的人依旧不言不语，依旧只有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越发像是欲盖弥彰。
“永安侯这是在挑衅皇家威严不成？”齐讯终于出列，他神色清冷，眼底带着警告，“若珠帘之后不是皇后娘娘，又有谁有资格高居于上？”
燕国公跟着出列，却并未看永安侯一眼。
“皇后娘娘金尊玉贵，如何会以凤体玩笑？”
“至于永安侯所说的皇后娘娘去过秦家书院，还留下了亲笔书信，倒是有待考究！”
这两人的站队再明显不过，也让永安侯眸子微眯。
倒不是针对齐讯，毕竟齐讯一直都是云墨骁的人。他在意的，是燕国公的反应。毕竟永安侯想要拥护的‘新主’，属意的妻子人选，是燕国公的女儿。
可若燕国公室支持承德和皇后的——
那有的事情，可就需要再度思量了。
“既然燕国公和齐大人觉着本侯所言为虚，不若再问问秦太傅？”永安侯的面上一派平和，丝毫没有着急跳脚的感觉，“秦家书院之中的事情，秦太傅当是万分了解。”
被点到名的秦宇抬了抬眼皮子，却并未有出列的意思。
他只是拱拱手，道：“大皇子殿下，微臣前几日不在书院之中，所以对书院情况并不了解，恐无法给出确切的回复。”
秦宇的回答没让永安侯觉着意外。
且这样的答案才更让他满意。
若秦宇直接认下见过陆婉芸，反而会让人联想颇多。如今给出一个‘不知道’的答案，倒是让人不会太过深想。
要知道太后娘娘秦音是秦宇的嫡亲妹妹，而三皇子燕廣是太后之子。所以不管怎么算，秦宇都只会是三皇子一脉的人。
换言之，就是永安侯的自己人。
越是在明面上和永安侯撇的干净，越是表现出不愿掺和其中，那此后做事就越是方便。
“永安侯又何必攀扯秦太傅？”齐讯冷笑，“且不说秦太傅近日不在书院不知情况，便是在，又如何？”
“就能掩盖侯爷得了皇后娘娘的亲笔书信乃是大不敬之事吗！”
“皇后亲笔，岂能轻易流落他人之手！”
“再者，本官瞧着这上头的字迹，和往日见过的懿旨字迹，可是大不相同！”
齐讯的话掷地有声，让永安侯的面色微变。
他并未再度开口，而是细细观察着齐讯的神色，同时余光不忘承德。
不知怎的，永安侯觉着有些地方不大对劲，可他又说不出缘由。
所以这一瞬间，他生出犹疑之心。
“不过本官也知道永安侯绝无二心，所以这书信的来历，还请永安侯细细言说才好。”齐讯话锋一转，“也省的来日皇上回来，误会了你。”
如果说之前齐讯和燕国公等人的态度让永安侯心生疑窦，那么这个时候，永安侯就不再犹豫。
“齐大人此言差矣，本侯自然是有所依据才会觉着此乃皇后娘娘亲笔。”他敷衍的拱手，“此番提及，也只是为了确认一二。”
“既然齐大人觉着这书信是假的，本侯又觉着是真的，那倒是有个极好验证的法子。”
话一出口，就引得朝堂上的官员们没忍住窃窃私语，其中又以永安侯一脉的官员为最甚。而这些人，也被齐讯和承德不动声色的记下。
自然，也会有些聪明的在做戏掩盖，但无伤大雅。
“只要皇后娘娘此时亲笔题字，再与往日的懿旨和臣手中的书信分别来比对一二，自然可知这书信真假。”
永安侯这一次作揖倒是规规矩矩，瞧着认真。
但承德的脸色却极为难看，齐讯的面容也浮现阴郁。
燕国公倒只是微微皱眉，犹豫片刻后到底没再开口。
“母后身体不适，你还这般咄咄逼人。”承德盯着他，“永安侯，你莫非是因父皇不在皇城，便要肆意妄为不成！”
“大皇子息怒，臣只是为朝臣百姓，求一个安心。”
话说的冠冕堂皇，让承德找不到旁的借口。
此番永安侯手中的书信无论真假，对他们而言都是不利的。
承德隐晦的看了眼珠帘之后的女子，拳头捏的更紧了几分。
而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好些朝臣便紧随永安侯之后，齐声道：“臣等请皇后娘娘落笔！”
余下的朝臣虽没有动作，更没有开口，但那一双双眼睛却置在承德身上，只等着他要如何开口。
也有余光扫过珠帘的大臣，显然也对珠帘之后的人起了疑心。
众人对珠帘后那人身份的质疑，在此时此刻，达到了顶峰！
“臣恳请皇后亲笔，以正视听！”
永安侯不再看承德，而是对着珠帘方向再拜。
他声音洪亮，叫人难以忽视。
珠帘轻微晃动，从后走出一低眉顺眼的女子。
她对着朝臣们和承德微微福身，道：“皇后娘娘想问问永安侯，缘何在她身子不适之时如此为难，莫非是真因皇上不在，而蔑视权？”
永安侯眯眼，轻呵一声，“正因皇上不在，才要谨守朝纲！”
馨雪福了福身，折身回到珠帘之后。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又响了一会儿，却久久无人说话。
永安侯志得意满，正欲再度开口。
却不想珠帘之后的人翩然起身，抬脚走来。
下一刻，珠帘撩起，露出那着了华贵朝服的女子面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