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何处都有他
因为齐漪的来信，陆婉芸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
在赵泠兰来拜见她的时候，还将她给惊了一瞬。
“赵郡主。”
张艺见到赵泠兰的时候没什么好脸色，毕竟她知晓勤学堂的大火和永安侯脱不了干系，而永安侯又是赵泠兰的父亲，她自是连带赵泠兰一道看不惯。
若非陆婉芸对赵泠兰还算温和，张艺怕是半分目光都不会分给她。
都是郡主，且张艺还是个有封号在身的，难道还会低赵泠兰一头不成？
赵泠兰自然明白，所以在张艺冷淡的与自己打招呼的时候，便压着性子报之一笑。
“早听闻平乐郡主素来与皇后娘娘亲近，今日见了，才知传言不假。”
被她这么一说，张艺倒显得有些不大好意思。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从根源上讲，她和赵泠兰也没有什么顶破天的矛盾。只是永安侯那事儿——
着着实实的横在两人中间。
“赵郡主今日来见皇后娘娘，是有要事？”张艺别开眼，依旧觉着不大自在。
赵泠兰笑笑，道：“是早先皇后娘娘交代给我的事情。”
话毕，她看向陆婉芸，并未继续说下去。
很显然，没有得到陆婉芸的首肯，便是知晓张艺和陆婉芸关系不错，她也不会贸然开口提及那些事情。
陆婉芸对赵泠兰的态度十分满意，笑着道：“如此，赵郡主是得了好消息了？”
听得陆婉芸这话，赵泠兰便也知晓陆婉芸的态度，当即也不再遮遮掩掩，行礼道：“臣女在府中翻到了一些信件，因为怕打草惊蛇，所以只临摹了几份样本，不曾动用原件。”
她从衣袖中拿出四五封叠好的信纸，恭恭敬敬的奉上。
陆婉芸伸手接过，本只打算随意翻阅，却在看见第二张信纸的时候神色陡然严肃起来。
“这——”
馨雪和张艺自然也瞧见了上头的内容，当即做出了同样的反应。两人对视一眼，又纷纷快速噤声。
陆婉芸沉默不语，只一目十行，极快的将几张信纸看完。
末了，她盯着赵泠兰看了许久，直将赵泠兰看的背脊发寒，才收回目光，转而将几张信纸叠好，放置一旁。
“赵郡主可知道你拿来的这几张信纸，代表着什么？”
赵泠兰撩了裙摆跪伏在地，结结实实的对着陆婉芸磕了三个头。
这之后才保持额头触地的姿势，开口回答：“回皇后娘娘，臣女知道。”
“知道？”陆婉芸却似笑非笑的瞧着跪伏在地的人，“那你且说说，通敌叛国，是个什么罪名？”
话音落下，殿宇之中陡然陷入死寂。
张艺和馨雪都不曾吭声，纷纷瞧着跪在那处的赵泠兰。
将自己父亲造反的证据送到陆婉芸手中，还真是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位赵郡主。
尤其是张艺，她的心情最为复杂。
前脚她还在因为永安侯是赵泠兰的父亲而对她没有好脸色，这转眼的光景，赵泠兰就将永安侯通敌的证据摆在了陆婉芸跟前……
倒是让她分不清赵泠兰是敌是友了。
“通敌叛国当株连九族，九族之外，当尽数流放，其后代子嗣，终身不得入仕、不得成为工匠，不得从商。”
陆婉芸听着她将责罚说的清晰明了，不免动了动身子。
她垂眸看着赵泠兰，半晌不语。
既然她知晓，哪怕是存了死志的。
但也不难理解。
毕竟赵泠兰的母亲和胞弟都没了，根据其反应，八成也有永安侯的手笔或者是默许。不能为母亲和弟弟报仇，那就选择同归于尽，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
“本宫本以为赵郡主带来的是和南郡城有关的东西。”陆婉芸的指尖轻点桌面，让赵泠兰的心跳不禁加快，也越发紧张，“你倒是给本宫带来了意外之喜。”
可不？
若真能见通敌叛国的原件拿到手，南郡城那些事情已然不需要非得刨根究底了。只这一桩罪名，都足以让永安侯翻不了身！
“臣女不敢居功。”赵泠兰的回应算不上多热切，反而有着一种看淡一切的随意，“只求皇后娘娘秉公执法，莫让贼人逍遥法外。”
陆婉芸没有接话，不知在想什么。
赵泠兰等了许久都没等到陆婉芸开口，也有些沉不住气。
她想了想，又道：“臣女知晓皇后娘娘定是对臣女奉上的证据心存疑虑，所以臣女此番只为让您知晓此事。”
“通敌叛国的信件和物证原件，臣女此后自会双手奉到您跟前，让您相信。”
“臣女只求皇后娘娘不要放过一人，换朝堂和百姓一份安宁！”
话说的倒是慷慨激昂，但陆婉芸却并不吃这一套。
见赵泠兰又是重重叩头，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她的眉头就微微蹙起。
“赵郡主，你何必一心求死？”
陆婉芸轻叹，让赵泠兰的身子顿时一僵。
她猛地抬头，不敢相信的看着陆婉芸，嘴唇微动，却吐不出一个字儿来。
“你如此激进，是为了报仇，可对？”
随着陆婉芸话音落下，赵泠兰的面色又是一变。
她闭了闭眼，沉声回应：“臣女的母亲死的不明不白，证据指着永安侯继夫人，但永安侯置若罔闻。臣女的胞弟也是如此，甚至他尸骨难寻，臣女，没有别的法子。”
相比陆婉芸的沉默，张艺就显得有些激动。
她直接站起身来，在原地踱来踱去。
因着在陆婉芸跟前不敢说的太过分，所以只在嘴里嘀嘀咕咕的谩骂。
赵泠兰对其反应有些错愕，显然没想到张艺竟然会如此愤慨。
“平、平乐郡主，倒也不至于，不至于如此……”
许是赵泠兰太过怔愣错愕，倒是让陆婉芸轻笑起来，也让张艺脸颊通红，瞧着不好意思的紧。
“我只是有些生气。”张艺轻咳一声，“赵郡主见笑了。”
赵泠兰眨眨眼，摆明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
“总归永安侯做的事情，和你没关系。”张艺话锋一转，因为对赵泠兰十分同情，所以她眼巴巴的看着陆婉芸，“婉姐姐，对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