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他的回应
不知是不是错觉，燕廣说那话的时候眼神带着探究和轻微的审视。
这让陆婉芸微微皱眉，忽而想到了齐讯之前的担忧。虽说燕廣常年以病弱的姿态示人，可他们都知道，燕廣的虚弱是假的。
若他真起了心思，皇后当真还会帮着云墨骁？
那可不见得。
“世上没有将自己的妻子拱手让人的道理。”云墨骁直视燕廣，没有半分退让，“若皇兄觉着此事如此处置不妥，我也不会退步一厘。”
燕廣盯着云墨骁看了半晌，“哪怕战事起？”
云墨骁却讥诮的勾唇，“皇兄，便是没有婉儿此事，他也会找理由对燕国发起攻击。他贯来狼子野心，坐着称霸天下的美梦，如今无非是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庆国谁人不知庆国皇后为何会自请出家，那场大火烧起来的缘由更是人尽皆知！”他拉着陆婉芸的手，“无非是将话说的好听些，即便将婉儿送回去，来日云胤耀也势必会再找借口对燕国起兵！”
燕廣不语，比方才来的沉默。
“再者。”他的目光扫过张艺，意有所指，“此前丁小姐不得不死，也少不了庆国人的推波助澜。”
“皇兄莫忘了，此前他们因着丁小姐的事情，也胡搅蛮缠过好些时候！”
燕廣目光沉沉，“朝臣不会放过弟妹的。”
“燕国子民若是连自己的皇后都保不住，也不必再叫唤旁的，直接对庆国投诚就好。”云墨骁目光森冷，“皇兄以为呢？”
燕廣没有说话，只是和云墨骁对视半晌。
直到张艺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氛围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道：“你不是说只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怎么闹成了这样？”
此言一出，云墨骁面上的凝重便散去好些，看向燕廣的眼神也不再如方才沉重冷凝。
而陆婉芸也一时无言，不知说什么才好。
唯独燕廣不觉着尴尬，脸上的阴沉表情霎时间烟消云散，转而露出和煦笑颜，“总得看看那七皇弟是不是对弟妹当真上心，又是不是个会被拿捏的。”
“朝中那些人看着是被镇压下去，实际依旧心怀鬼胎。”燕廣轻叹，“除去那些送了女儿如勤学堂的朝官之外，余下的心思可大着。”
“我本想着若你真的生了退意，就干脆让弟妹也学着丁小姐一般假死脱身，也省的再回庆国那火坑。”
“如今看你如此反应，我倒是安心好些。”燕廣拍了拍云墨骁的肩膀，“放心，来时我便让舅舅给秦家往年的门生们通了气，回头你如有需要，直接支使就是。”
百姓偏爱弱者，也会在舆论声起之时追随大流。
若有再有文人书生在其中推波助澜，便是朝臣反对，也无济于事。
只是——
“三皇兄。”陆婉芸上前一步，眉宇中带着一丝迟疑，“文人书生向来最看中礼法，他们当真会甘愿帮忙造势？”
“若来日他们反水，怕是会让皇城动荡，给旁人可乘之机。”
陆婉芸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虽说如今名正言顺的皇子只有云墨骁和燕廣两人，可若是做‘摄政王’，却不需要什么血脉。亦或者借用权势把控朝堂，挟天子以令诸侯，同样不需什么正统不正统。
“弟妹以为你的身份为何能被母后良好接受？”
陆婉芸愣住，不是因为皇后对云墨骁爱屋及乌？
见其不语，燕廣继续道：“那看来弟妹也没有想过为何此前你身份暴露后，只是坊间传闻声起、朝中议论几日就没什么风浪了。”
“为何？”陆婉芸便说总觉着有什么事情被她忽略，如今被燕廣提及，才骤然想起。
是了，一个做过庆国皇后的女子，现下又成了燕国的太子妃，如何也不该这样轻而易举的就消停下去。
她本以为是因为云墨骁之前在金銮殿的种种做法才会这般，如今看来，并未如此。
“燕国民风比庆国开放，女子二嫁不是什么羞耻之事。”燕廣轻笑，“虽说位高权重之人大抵不会娶二嫁女子，但弟妹的本事众人看在眼中，自然也不会在明面上太过反对。”
“再者，承德是先皇认下的皇长孙，等同既定又一位继承人，即便有人心中不满，也只会想方设法的给七皇弟房中塞人而已。”
“如此？”
陆婉芸略有错愕，她委实没想到过这一层，毕竟往日在庆国向来不接受二嫁之女，娘家更恨不得将被休弃的女子送去寺庙让她自行了断。、
若是这般，此前那些事情的顺利也得到了解释。
“不过明日上朝，七皇弟还是要给朝臣一个合理的交代。”燕廣笑眯眯的，却让人觉着他不怀好意。
果真，他下一句便是：“太子妃的身份还不足以让朝臣尽数退步，不若七皇弟试试皇后的身份，如何？”
言下之意，是要云墨骁登基。
这话来的突然，让云墨骁眉头也骤然皱起。
陆婉芸的面容也是微微发僵，险些挂不住那一抹温和。
登基？
“如今先皇才入皇陵没有多久，贸然登基怕是不妥。”陆婉芸这话显然只是借口，她只是想等丁漾给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先皇去世第二日，七皇弟就合该登基了。”燕廣似笑非笑的瞧着陆婉芸，“我知晓你们拖延的目的为何，但如今的情况，可等不了太久。”
“太子妃的身份虽说也算贵重，但并非没有太子上位后另娶她人封为皇后的例子。”他看着陆婉芸和云墨骁，“七皇弟和弟妹可明白我的意思？”
两人自然明白。
无非是若云墨骁不早一步开口，回头让某些朝臣掌控先机，奏请云墨骁登基后将其贬为四妃之一，事情可就不大好看了。
为了皇后而不让步自然是佳话和硬气，可若是为了妃嫔——
其中能做的文章就大了好些。
只是燕廣却忽略了一个问题。
不是朝臣奏请，云墨骁就会应允的。他绝不会，让陆婉芸为妾。
“皇兄多虑，婉儿绝不会是我的妾室。”云墨骁的话缓缓响起，目光坚定，“但皇兄所言，不无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