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顺应天命
燕皇和贤妃被一场大火烧的焦黑，其胸口还差着一炳匕首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都不消云墨骁等人做什么，这事儿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不管是贤妃的真实身世，还是她和燕皇、王宇的纠葛，都被人扒的干干净净，口口相传。
等到燕皇的灵停够七日，一路吹吹打打的送往皇陵后，城中的缟素还没撤下。燕国的规矩，天子薨逝，举国上下服丧一月，前十日正餐不得用荤腥。
就在这满城飘白的景象里头，朝臣奏请新皇登基的折子来了一封又一封，惹得被关押在牢狱中的燕扬都听见风声，发了好几次疯。
只是他的叫嚣无人问津，朝堂上下的注意力，都停留在一个人的身上。
云墨骁。
可惜的是当事人颇有孝心，只道燕皇才去七日，他心中悲痛，无心登基。那话说的真诚，也叫人看清了其眼中的郑重认真。
“太子殿下乃至纯至孝之人，有此新帝，是我国之福啊！”
这样的话层出不穷，将云墨骁的名声拔高了一层又一层。
而高坐声名之塔的云墨骁却充耳不闻，雷打不动的日日夜里给燕皇点上一炷香。便是太子妃拖着‘病体’劝他宽心，他也不曾动摇半分。
到了最后，夫妻二人便一道如此，连累着太子妃的身子也迟迟不见痊愈。
“何必做这场戏？”灵位跟前灯火摇曳，徐青在门外的避光处垂首站立，安静的做了两人的眼睛，监视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如今你登临帝位，实至名归。”
“卿卿，我许过你大婚。”云墨骁反手握住陆婉芸的指尖，丝毫不顾忌此处乃是燕皇灵位之前，“若此番再错过，便又得一拖再拖。”
“我已食言多次，纵然有诸多因素，却也是我不曾做到对你的允诺。”他的声音清润如溪流，灌入女子心底，“不过一月，又有何妨？”
陆婉芸噎住，她委实没想过云墨骁会是因为这个缘故。
毕竟云墨骁的‘夜夜奉香’只是表面说辞，实际上却是在一夜又一夜的按着书籍上记载的形式让燕皇死后也不得安宁。
至于这法子到底有没有用——
对于一个重活一世的人而言，她是持有敬畏之心的。
“不必担忧。”见陆婉芸略有愣神，云墨骁便再度宽慰，“如今我已是太子，即便不登临地位，也无人能置喙什么。”
听得他这样说，陆婉芸也就歇了继续劝的打算。左右也不妨碍她此后的计划，早些迟些，也没什么要紧的。
不过提起这事儿，她却想起了在牢狱之中受罪的燕扬。
“燕扬和楚序都还在牢中，你准备如何处理？”
因着燕扬的皇子身份，所以纵然他‘刺杀’燕皇却也无人敢轻举妄动。至于楚序，其身后还有着不曾调回皇城的楚家军，还有楚家在其中为他周旋，再是如何，也不能简单的就让他人头落地。
也不是少了楚家军就会如何，可边塞陡然撤掉一支军队，怎么也会让靠近边塞的城池受到影响。
在安排好一切之前，楚序，不能动。
但燕扬……
“今日天气倒是不错，或许夜里也能去兜兜风。”云墨骁抬眸看了眼已经布满繁星的夜空，“卿卿觉着如何？”
“逸轩所言，甚和我意。”
两人相视一笑，燕鹫便也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们不慌不忙的给燕皇的灵位前插了最为下等和劣质的香，之后携手离去。徐青贴心的将房门关上，毕恭毕敬的将两人送出皇宫。
只是才过去一个时辰，燕扬在牢中消失的消息不胫而走，惊得早已熄灯的宫道再度亮起盏盏灯笼，在夜风中摇曳不停。
“动作到是快，想来早有预谋。”陆婉芸知晓这消息后只笑笑，“没着急处置他还真是拎出好些藏在暗地里没有冒头的人。”
她看向云墨骁，问道：“不若猜猜，燕扬会藏在何处？”
云墨骁在棋盘上落下黑子，整个局面已经几乎被黑子占据。其势如破竹，压得白子再无生路。
“他在皇城中还有一处府邸，只在休沐之时过去。”云墨骁缓缓开口，“是一处花了大价钱打造的风景林园。”
说着，云墨骁忽而一顿，偏头看着陆婉芸笑道：“楚妃生前偏爱山水林景。”
听见云墨骁意有所指的话，陆婉芸便顿时没了瞌睡，“楚妃的尸体就在那处？被他藏了这么多年？”
云墨骁叹息，“谁知道呢？左右是没法子入土为安的。”
这话陆婉芸和云墨骁两人只猜对了一半。
因为楚妃的尸体此前是藏在五皇子府的地下室中的，但一朝被左玉撞破，便在虐杀左玉之后连夜迁徙，藏于另外的宅邸。
虽说过程有误，但结果倒是没什么不同。
陆婉芸和云墨骁估算着时间动身，按着燕扬的脚程，这时候也该到他的风景林园智中了。不过这样的好戏，也不能只有他们夫妻两人看见。
对视之中，心有灵犀的两人便已决定邀请一位特殊的观众与他们一道观赏五皇子对母亲的情真意切。
只是那为观众能不能接受，便是二话了。
“太子殿下这是要动用私刑？”去将人从牢中请出来的人还是燕鹫，而这张脸也早已被楚序记住，“若楚某或者五皇子殿下有个什么，楚家军绝不会坐以待毙！”
燕鹫扫了这人一眼，没做回答。
倒是在离开之时遇见手执长剑的左将军。
“燕统领要将此人带去何处？”
左将军的目光停留在楚序身上，再一眼将着昏暗的牢狱望到底。
“奉太子殿下之令，请楚将军去看场好戏。”燕鹫对左将军还是客气尊敬的，他微微抱拳，察觉到左将军来意不善，“五皇子也在那处，待今夜过后，殿下会将其送回牢狱，将军敬请放心。”
左将军眸色微闪，就长剑入鞘，“那本将军便在此处等燕统领将人带回。”语罢，他侧了侧身，让出一条道来，“燕统领，请。”
燕鹫眸色微闪，谢过左将军后余光扫过其白了大片的头发和浑浊的双眼，忽的开口：“左将军，或许人生在世，还会有新的期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