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巧合?
齐漪的动作很快,纵然时间匆促,安排的诗会也并不显得敷衍,像是筹划多日,如今才算着日子开园。
而在陆婉芸出门前,正巧碰见云墨骁的肩上停着一只雪白的信鸽。其腿上绑着一卷纸条,上头系着与其脚掌颜色相近的细绳,一看就知道还没来得及拆开。
“楚家军队那处来的信?”
陆婉芸挑眉,倒也不着急出门了。
“是。夜莺传回的。”云墨骁伸手将信鸽腿上的纸条取下,又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之后才交给燕鹫去喂食,“看来楚序和燕扬离皇城已经很近了。”
听见这话,陆婉芸便凑过去跟着一道看信纸的内容,一眼观之,就越发佐证云墨骁方才的话:楚序和燕扬,如今离皇城真的很近。
‘圣旨已到,五日抵达。左将军反,切毋信之!’
简简单单两句话,再减去送信的时间
算下来这燕扬和楚序是至多三日就会抵达。这倒是不打紧,毕竟陆婉芸和云墨骁早有预料。只是后面那八个字却叫人心思起伏,难以平静。
左将军反,莫不是他真的信了燕扬和楚序的说辞,以为左玉的死真的和燕扬没有分毫关系不成?!
可——
思及至此,陆婉芸微微皱眉,但到底未说什么。
“倒是有意思。”云墨骁轻笑,没有对这事儿做出任何评价。他只看向眉头蹙起的陆婉芸,伸手将其眉宇抚平,柔声道:“不是还要去诗会?”
“是要去。”
陆婉芸回神,她方才倒不是全然都在想左将军反的事儿,也在琢磨着若燕扬和楚序三日左右就能抵达到皇城,那时间怕是有些来不及。
难道真要用林菁说的那种药?陆婉芸心中没有定论。
云墨骁不知其在想什么,但不妨碍他将陆婉芸送上马车,“稍后我得入宫一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若是太晚,就莫要等我。”
陆婉芸应下,和云墨骁不追问她在想什么一样,她也没有追问云墨骁此时入宫是要做什么。
两人自七皇子府门前分道而行,没多久就互相看不见对方踪影。
“闪开!快闪开!”
“吁!——”
‘砰——’
本该一路平坦的马车忽而停下,突如其来的颠簸让马车中的陆婉芸和馨雪都是一晃,险些磕到碰到。等馨雪确认自家小姐无事后,便来了火气。
只是那动静着实不小,馨雪在马车里头也听得分明,心下暗忖着怕是生了什么意外,而并非车夫的过错。
所以她撩开车帘时虽说是在训斥,但还是压着些许,话语中并不见有多么恶劣:“外头这是怎么了?有人拦七皇子府的马车不成?”
车夫惊惶回首,对着馨雪作揖。
此后微微侧身,露出被他遮挡住的景象:“馨雪姑娘,路口拐角有辆马车失控朝着咱冲过来,但不知是不是马匹踩到了什么,方才已经侧翻过去,如今正挡在路中。”
说着,他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被风吹动的帘子,压低了声音,道:“太子妃娘娘没事吧?”
“无事,只是受了惊吓。”馨雪看了眼车夫,到底没说什么,只是转眸看向那连马贷车厢都侧翻的马车不免皱眉,“可有看清那马车上是谁家的标识?”
“晃了一眼,写了个‘李’字。”
车夫话音刚落,侧翻的马车中便爬出了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她来不及整理自己的衣衫发髻,只猫着腰伸出手,用身子遮挡住路人窥探的目光。
随后马车车帘动了动,一锦衣罗裙的女子便被她扶了出来。
“李雯见过太子妃娘娘,马车失控惊扰尊驾,还请太子妃娘娘恕罪。”被扶出来的女子一瘸一拐的来到陆婉芸的马车前微微屈膝,声音不轻不重,但足以让车内的人听分明。
“马车侧翻非你之过,不必自责。”陆婉芸没有露面,“馨雪,换一条路。”
“是。”馨雪自然应下,转头叮嘱车夫。
车夫也连忙调转马头,生怕动作慢了自己就会被问罪。虽说此前陆婉芸没有追责的意思,可方才馨雪也说了,太子妃娘娘是受到了惊吓的!
若这事儿还办不好,他还用不用继续在七皇子府当差了?要知道这名头上虽还是‘七皇子府’,可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东宫’了!
“太子妃娘娘留步!”
便在这时,李雯忽而开口。她形容狼狈,衣裙不仅脏污且裙摆还有破损。这般模样若要继续待在外面,是极其不合适的。
馨雪听着李雯的话直皱眉。她对这个险些让自家小姐磕着碰着的兵部尚书家的小姐没什么好感,“李小姐还有何事?”
“劳烦馨雪姑娘禀告询问太子妃娘娘,能否允臣女借用马车清理一番?”李雯说着耳根子就开始发红,声音也越发小了起来,“臣女仰慕齐小姐文采许久,今日,今日实在不想错过诗会。”
馨雪没有开口,毕竟这话瞧着是让她转述,可实际上就这么点距离,陆婉芸又怎么可能听不见?
只是李雯这话委实大胆,当众提出要在太子妃的马车上更衣清理,她还当真是燕国的第一人。不过众目睽睽之下,陆婉芸也确实不大好拒绝。否则赶明儿就能被传出‘太子妃自视甚高,轻视臣子女眷’之类的话语出来。
这样的‘骂名’,陆婉芸暂时还不想背。
所以她也没有让李雯失望,缓声道:“馨雪,请李小姐上来。”
得了陆婉芸的吩咐,馨雪自然对李雯客气万分,同时对她身边儿的侍女也是客客气气的。只是抬眸见扫过那侍女的神色,却惊觉略有怪异感。
于是馨雪不动声色,将李雯扶上去后便挡在侍女跟前,道:“姑娘留步,马车空间较窄小,你我还是先去瞧瞧你府上的马车如何处理吧。”
侍女看了眼那将她视线彻底隔绝的车帘,不甘不愿的点头应下,同时别扭的向馨雪道谢:“劳烦姐姐了。”
两人渐渐远离马车,车夫也将马车驾到道路一侧停稳,而后便自觉的走出几步开外。
马车内的陆婉芸看了眼自己身前这个不仅狼狈、且手掌和脸上都有着擦伤的李雯,兴致缺缺。
她瞧着随意:“李小姐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弄伤自己这如花似玉的面容,所求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