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质疑?
“殿下,臣等有个不情之请。”
册封太子的前日,正临近散朝的时候,一文官忽而出列,唤住正要离开的云墨骁。他开口的突然,让跟在云墨骁身侧的徐青微微皱眉,但云墨骁倒并没觉着意外。
“徐大人但说无妨。”云墨骁停住脚步,看着开口这朝臣。
这人云墨骁有些印象,是个没什么本事的文官。他没有耀眼的功绩,也没做过恶事歹事。整个人算是中规中矩,尽数按着规矩办事儿,叫人找不到任何差错。
当然,也别指望他能成事。
说的直白些,便是头铁的很,是朝臣中最为典型的一根筋。
如此性子除非当真聪明过人亦或者功绩繁多,否则定是没得机会日日面圣的。如今此人能够谋个五品官职,得到在金銮殿上站着述职的机会
云墨骁不动声色的看了徐青一眼,心中和明 镜儿似的。
徐青的直系亲属是都已被燕皇残害,可总有些旁系会因为和本家亲缘关系不深厚而逃过一劫。等着风头过去,就会因罪魁祸首忽如其来的‘愧疚’而开始顺风顺水,登上高位。
徐大人,便是正巧赶上了这个机会。
因着这层缘故,云墨骁倒也想听听他能说出个什么糟心的话。
“臣!恳请您将册封圣旨再请出来给臣等再度观摩一番!”徐大人的话没有半分停顿,一听就知道他早就打好了腹稿,就等着一个机会迅速说出,“请殿下恩准!”
云墨骁没说话,只是目光缓缓的扫过金銮殿上的众朝臣。
被其目光扫过的朝臣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压根儿不敢和云墨骁对视。而云墨骁麾下的人则眉头紧皱,打量着这些目光躲闪的同僚。
“此前圣旨经诸位大人传阅许久,孤还以为某些人已经歇了不该有的心思。”云墨骁回到此前的位置站着,“今日看来,竟还是低估了某些人的野心?”
“怎么?是瞧着如今父皇卧病在床,就想着能借机生事,扶持自己心仪的人上位夺 权?还是说——”
“尔等想谋权篡位!”
最后一句可谓掷地有声,惊得朝臣纷纷跪伏。
他们以头抢地,震声高呼:“殿下明鉴,臣等绝无二心!”
云墨骁不语,只垂眸俯视众朝臣。他不怒自威,让下方跪伏的众人迟迟不敢再有其他动作。没有他开口,竟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这份安静持续了许久,久到好些朝臣已经觉着腿麻,云墨骁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的沉寂的审视让众人坐立难安,心中不住的开始责怪徐大人。便是要质疑,他也合该找个人少的时候才对!
“殿下,臣绝无二心,只是如今皇上久不下床,储君又为国之大事,臣知晓您颇受皇上看重,可此事不容马虎,请殿下见谅!”
不得不说,徐大人当真是个刺头,也不知道是谁在他耳边吹了风,让他非得要云墨骁拿出个章法。
“徐大人的意思,是孤假传圣旨?”云墨骁不恼,面上也没有半分怒气。他声音也平缓的紧,但就是让人觉着背脊发寒。
“臣并无此意!臣只是想再瞻仰观摩圣旨一番!请殿下恩准!”徐大人再度一拜,脑门儿直接撞在地面,听那声音都觉着疼的慌,“请殿下恩准!”
看好戏的作壁上观,云墨骁的人静观其变等着其授意,想将云墨骁拉下来的,则静默的寻找机会,求一击必杀。
一时间朝臣静默无言,金銮殿落针可闻。
“你要求再阅圣旨,无非怀疑孤的位置名不正言不顺。”云墨骁语速平缓,但此时的金銮殿实在太过安静,所以这时候竟还隐隐有着回音,“徐大人,若你执意如此,请出圣旨一观也未尝不可。”
他平静的看着徐大人,仿佛在说的事情与自己没有半分关系,“而你,徐大人,请出圣旨后孤即正名,而你怀疑圣旨,质疑太子,就成了蔑视皇权,诽谤皇子的大罪。”
“你,可想清楚了?”
云墨骁的话清晰明了,显然是将决定权交到徐大人的手中。他的平静淡然在众人眼中成了有恃无恐。
自然,在某些人眼里则是强弩之末,垂死挣扎,意图以威胁的方式来让徐大人知难而退,从而稳坐钓鱼台。
徐大人心中自然戚戚,但却在余光瞥见某一人那细微的动作后,便挺直了背脊,来了狗胆直视云墨骁。
他道:“臣想清楚了!请殿下恩准!”
云墨骁没有错过某人的小动作,当即轻笑一声。他的面上带着玩味儿,状似无意道:“徐青,诽谤皇子,按律该当何罪?”
徐青被点名,便猫着腰对云墨骁福身,此后才用四平八稳的语调回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诽谤皇子,按律当诛。”
这话说的毫不留情面,哪怕这个徐大人是徐青的旁系亲属,他也不曾有半分挽救的意思。甚至可以说,他乐见其成。
也是,自己一家上下的头颅给旁支的人换了个荣华富贵,让这个旁支因接受了罪魁祸首的‘愧疚’而飞黄腾达,换了谁都不可能心无芥蒂!
如今公事公办,也再正常不过了!
“徐大人,你以为如何?”
云墨骁略微抬手,徐青领意后退,站回了原处。
徐大人身子略有僵硬,但不过眨眼光景,就见他再度叩首,极为硬气,道:“臣只求再观圣旨!若殿下实至名归,臣,甘愿受罚!”
铿锵有力的话让朝臣纷纷侧目,似乎没想到徐大人竟然真能豁出性命去。
他虽说是有名的只按照规矩办事儿,却是极为惜命的。此番做出这样的举动,难免让人多想。
莫非,他真有什么可靠的消息?
一时间朝臣心思浮动,想起那日云墨骁将圣旨给他们传阅时似乎有些匆忙。有的事情一旦开始琢磨,就开始处处都变得不对劲。
哪怕这事儿原本就是真的,琢磨着琢磨着,也会让人生疑,乃至于莫名其妙的笃定是假象。
此时此刻,某些朝臣便是这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