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犹豫？
“当真？”
燕扬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踏着夜色回府禀告。他们身轻如燕，来去极快，但因着身份到底见不得人，便从来都是飞檐走壁，悄然潜入。
便是这时候在燕扬的书房中进行回禀，也不曾惊动府中的任何人。
“回殿下，那宅子确实有人曾居住过，属下躲在树上虽只听见了只言片语，却也能笃定他们说的就是那位庆国来联姻的宗室女丁漾！”
听着这般笃定的话，燕扬便沉了眼眸，不知在琢磨什么。
许久后，他才道：“丁漾早在其名声尽毁之时就在金銮殿装柱身亡，怎么可能还活着？那屋子中住的定是别的人。”
“殿下？”
黑衣人不解，他也算是燕扬的心腹，这时候直接就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给庆国皇帝传个信。”燕扬没有解释，只微微眯眼瞧着外头被乌云遮住的月亮，“送来联姻的宗室女被本皇子的七弟逼死，他总要来要个说法的。”
听得这话，黑衣人明悟，拱手退下。
待他走之后，一女子便从屏风后缓缓走出。她身着半透明的鸳鸯肚 兜，傲人的曲线越发玲珑。在这只微微回暖的天气里，因着穿的单薄而肩头鼻尖有些泛红。
“更深夜重，殿下何必还惦记着那些事情？”女人的声音娇媚柔 软，一双手更柔弱无骨似的攀附在燕扬身上，整个人几乎是半挂着，“不若早些歇息，明日再想？”
燕扬睨了眼这挂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抬手挑起她的下巴，“西竹，你的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
“因得殿下宠爱，奴婢才敢这般大胆呢。”西竹轻笑着，媚眼如丝，红唇轻启之间便是柔 软痴缠，“殿下，歇息吧？”
“此前你在父皇跟前故意露出破绽，还没给本皇子一个解释。”燕扬眸色阴沉，但并未将西竹推开，而是手指犹疑，松垮垮的钳住了她纤细白嫩的脖子。
西竹面上笑意不减，眼神越发黏腻，仿佛没有发觉只需要这个男人稍微动一动力气就能自己殒命。
她知晓燕扬说的是几月前的宫宴上，她以九皇子燕鎏侍妾的身份出席，却偏生又掉落了燕扬的玉佩，从而让燕皇对燕扬起疑，进而收回了他代批奏折的权利那事儿。
这件事情不可谓不大，毕竟那是燕扬离皇权最近的时候。
因着西竹而让事情告吹，燕扬没杀了她反而将她从牢狱中捞出来放在五皇子府上养着难免让人觉着，燕扬待她有几分真心。
可这真心——
又有几分用处？
“如果不这样，殿下又如何有机会将九皇子彻底拉下来呢？”西竹的指尖在燕扬的胸口画圈，“您此前在后面推波助澜，让九皇子彻底失了圣宠，不也是借着奴婢将玉佩掉落那事儿？”
“呃——”
燕扬嗤笑，猛地收紧手掌，死死的掐住西竹的脖子，让西竹顿时呼吸不畅，白嫩细腻的面庞霎时充血，一片绯红。
“一个贱婢，也敢私自揣测本皇子的心思？”他将西竹提起，让她脚尖离地，整个人仿佛一块破布无力的晃荡，“西竹，你可真是大胆啊！”
似叹似笑的话萦绕在西竹耳边，但此时的西竹却听不真切，只觉得那声音忽远忽近，脑子轰鸣。
又过了片刻，燕扬猛地一松手，让她滑落在地。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在房中回荡，西竹也仿佛没了骨头似的瘫坐在地。待她缓过神来，便是双眼通红的看着燕扬，虚弱又可怜。
“奴、奴婢记下了。”
燕扬没再看她一眼，拂袖离开。
“殿下，何不杀了这个叛徒？”燕扬才一出门，便有心腹迎了上来，“贱婢背叛您，合该挫骨扬灰！”
“留着还有用。”燕扬语气淡漠，“看紧点，别让她跑了。”
“是。”侍从应下，抬手招来好些侍卫守在门外，便是窗户口也站了两人盯着。确定没有遗漏后，他才又道：“殿下，皇上如今病重，七皇子代理朝政，如今时日尚短不曾对您动手，可若时间长了——”
“殿下，不若趁机杀入皇宫，夺了那个位置？”
侍卫的眼中带着激动，他追随燕扬多年，知晓其这些年来的心愿。如今燕皇病重的下不来床，可不就是最好的机会？
“师出无名，不能服众。”燕扬冷笑，“你是想让本皇子背上杀弟弑父的骂名？”
“属下不敢！”
听见燕扬这话，侍从立刻单膝跪地，认错的态度极为虔诚卑微。
燕扬倒是也没追究，只是面容终归多出好些不悦。
“殿下。”见燕扬不语，侍从再度壮着胆子开口，“若是七皇子心怀不轨，挟天子以令诸侯呢？咱们是不是就可以清君侧了？”
这话说的巧妙，也正正入了燕扬心坎儿。
他这十几年来装老好人和君子装习惯了，所以是真放不下自己伪装多年的好名声。杀入皇宫夺得皇位？这是燕扬心中长久以来都盘旋着的念头！
只是有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名声在前，他终归不愿背上骂名！
皇位，他要！
名声，他也要！
“你倒是有想法。”燕扬示意他起来，但脸色并没有多好看，“只是你当本皇子没脑子？燕骁就是个藏得极深的老狐狸，是轻而易举就能给他扣帽子的？”
侍从却因为燕扬语气的松缓而越发大胆，“可是殿下，他不好扣帽子，不还有其他人么？比如皇后娘娘？比如三皇子？”
燕扬倏尔回首，盯着侍从看了半晌。
他想到了此前在燕皇寝宫中看见燕皇和皇后之间的不融洽，想到了云墨骁的冷眼旁观和燕皇的愤怒
纵然不知发生过什么，却也能确定他们三方是生了极大的嫌隙！
思绪翻涌间，燕扬久久不语。
这持续的时间太长，长到让侍从心中忐忑不安，生怕下一瞬自己就挨燕扬一脚。但他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燕扬发火，而是等到了燕扬畅快的笑声。
他道：“好好好！没想到本皇子身边竟然也有心思玲珑之人！既如此，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侍从受宠若惊，一个囫囵再度跪地，对着燕扬就‘砰砰’磕了好几个头，同时道：“属下谢殿下赏识！定不叫殿下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