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他信就行
“林太医,你医术高明,想必皇上会无恙吧?”
陆婉芸笑着,让他坐在马车的软座的一侧。
林太医再度拱手,轻声应着:“回皇子妃的话,皇上病的严重,但若好生养着,倒也还能撑上几个月。”
换句话说,就是能勉强将燕皇的性命吊着,不让他咽气。至于何时可以让皇上殡天
纵然林太医嗨记着自己一家老小的死少不了燕皇昔日对刘妃的纵容,可如今不也得看眼前这二位的意思?
所以就算恨不得把握住这个机会直接要了燕皇的命,他也没有轻举妄动。
往日是惦记着自己的女儿兴许还活着,迟迟没有对燕皇下手,省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只默许后宫那些妃嫔对其下毒下药,全然当做不曾发现。
而如今甘愿——
便是惦记着陆婉芸对自己的女儿林菁确确实实的有着恩情。
“林太医且再等等。”陆婉芸看得出林太医心中有着不甘愿,但并不在意。血海深仇这事儿,换了她自个儿也是放不下的,“再过些时日,就让他去给你亲人赔罪。”
林太医身子微动,老目泛红。
“臣,多谢皇子妃,多谢殿下。”
在下一个街角处,林太医下了马车。
那巷口林菁正等着他归家,如今父女二人也想的明白,仇,要报,如今还陪在自己身边的亲人,也一定要好好活着。
“林菁送来的东西还真是有趣。”陆婉芸放下马车车帘,提及此前林菁给她的东西。前段时日她还未仔细查看,“谁能想到当年燕扬竟还写了这些秽语?”
云墨骁却并不觉着意外,“燕扬能那样对待左月,就可见其胆量不小。”
“昔日只是他母亲爱子心切,加之若暴露出去母子二人皆不会有好下场,这才一直藏着掖着。”
“竟也没想着销毁。”陆婉芸听云墨骁这般说也觉着好笑,“怕是心中也藏了见不得人的心思?”
“深宫后院,皇帝常年流连各个妃嫔宫中,忘记了入宫年份久的妃嫔也没什么意外的。”云墨骁轻轻抚摸着陆婉芸的手背,“谁知道他们母子二人之间的事情?不过我那父皇应当会感兴趣的很。”
外头的风给车帘带起来一丝缝隙,让陆婉芸正巧瞧见外头树枝上的一抹嫩绿,“他能忍受自己的儿子和珍晴妃苟合,说不定也能容忍下他和自己的生母呢?”
“这可不一样。”
云墨骁低低的笑着。
这当然不一样。
舒窈的身份是燕扬的姨母,是楚家的庶女,燕扬对她生出龌龊心思,也只是给皇帝戴了绿帽子。
如今他子嗣凋零,再有燕皇多年的苦心孤诣造出来的孝顺温润形象,燕皇就算起了杀心,也会忍着容他一命。
在子嗣稀少的帝王之家,妃嫔,远没有一个皇子重要。
就算那个女人是皇帝的宠妃。
不过也如此前所言,燕扬确确实实的不会再被燕皇放在储君候选人的位置上了。
只是陆婉芸忽然想到一点,“逸轩,你说燕皇是真的不知道往日燕扬对自己生母的那档子心思么?”
云墨骁挑眉,唇边玩味儿更甚:“谁知道呢?”
陆婉芸却想的越发多了起来。
“怎么会不知道呢?”她笑看向云墨骁,“那可是为帝为皇几十载的燕皇,怎么会不知道后宫这些污糟事?”
“我记着往日的楚妃也是盛宠不衰,是忽然一日没了恩宠?”
男人本静静的听着陆婉芸的话,此时见她忽然看向自己,便道:“根据我查到的消息,确实如此。”
“那是什么能让一个正备受宠爱的宫妃忽然失去宠爱呢?”陆婉芸反问,笑意越盛。
“帝王恩宠本就无迹可寻。”云墨骁却微微摇头,“当时宫中入了个舞姬,根据内务府的记载,可掌上作物,貌美可人,获封婕妤。”
“她侍寝不过三日,燕皇就再没去过楚妃宫中。”
“再过几月,楚妃就被刘妃害死,这才让燕皇想起自己和楚妃还有个儿子,让他心中愧疚,对燕扬百般宠爱。”
陆婉芸安静的听着,直到云墨骁停下,她才意有所指道:“这些事情连起来,不就有迹可循了?”
云墨骁挑眉,有些不解:“什么?”
“如果燕皇也知道那些龌龊事呢?”陆婉芸轻声说着,眸光微闪,“借刀杀人的事情,也不是只有宫妃才能做。”
“皇帝不知燕扬对楚妃的心思。”云墨骁明白过来陆婉芸的意思,“否则当年他不会再捧着楚家。”
“他知不知道无所谓。”马车缓缓停下,陆婉芸的声音也越发清晰可闻,“我们只需要让燕扬相信,燕皇知道这个事情,就足够了。”
听得陆婉芸的话,云墨骁便彻底明白她的意思。
“借此作为推手,让燕扬再也忍不住,起兵造反。”云墨骁说着摇头,“我怎的没有想到如此?”
“因为你觉着舒窈和燕扬的事情败露后,燕皇都不曾与他撕破脸皮,所以忽视了楚妃之事。”陆婉芸被云墨骁扶着下了马车,“若非你的哪一句‘这不一样’,我也想不到这处来。”
“总归是卿卿的功劳。”
云墨骁笑眯眯的,真心实意的觉着自己能将陆婉芸带到身边,与她心意相通,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
当日夜里,燕扬砸了好些东西。
他倒是没有被禁止什么,但也确确实实的眼见着云墨骁坐着他曾经做的那些事情:代批奏章。
嫉妒如熊熊之火燃烧着他的理智,但好歹也没在人前失仪。
可回到府中后,便再也压制不住。
他脚边全是各种碎片,可脸上依旧盛怒难消。直到管家来小心翼翼的来到他跟前,行礼道;“殿下,咱们的人说接了宫中不知名的信,内容与娘娘有关?”
“娘娘?”燕扬目光阴翳,唇角玩味儿,“我那小姨母又折腾出什么了?”
管家硬着头皮,惶恐应着:“不是珍晴妃娘娘,是、是楚妃娘娘。”
话音落下,燕扬便抄起手侧茶杯砸向了管家,厉声道:“本皇子母妃的名讳也是你等贱奴能够随意提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