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一伤一残
皇后对云墨骁的请求自然不会拒绝,她心中对刘如玥也是憎恨的。亦或者说对整个刘家是憎恨的。
当年她的双亲‘自杀’,也少不了刘家的推手。
什么祸不及子女,既然享受了父辈带来的庇荫,就该承受父辈的血债!
和云墨骁一样,如今的皇后,也再不是什么好人。她的善意和温和,也只留给了自己的亲近之人,仅此而已。
“母后,宸儿的情况兴许有些严重。”说话的是燕廣,他们虽知晓‘燕宸’的名字本是承德,但为了掩人耳目,终归没有再唤那个名字,“断了一手一腿,短时间内怕是下不了地。”
“怎如此严重?!”
皇后惊讶,霎时侧目看向云墨骁。
云墨骁也终于回过头来,面色越发难看,话语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好一个刘如玥,好一个玥妃!”
“虽无性命之忧,但也还没醒过来。”燕廣眉头依旧皱着,“你可要去看看?”
燕廣没有得到云墨骁的回答,因为他再度回头,垂眸瞧着在昏睡中不断冒着虚汗的陆婉芸。
如此态度,不甚明了。
“也罢,待弟妹醒了后,还是应当去看看他。”燕廣没有强求,只是话中意有所指,强调的几位明显,“宸儿终归是你的孩子。”
云墨骁低低的应了句,不再搭话。
“烦请几位贵人出去避避,奴婢要给皇子妃拔剑了。”林菁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正巧此应急用的止血药分也到了时间,“七皇子殿下,请您松手。”
“我就在这处,你做什么我不会干涉。”云墨骁没有离开的意思,皇后倒是一步三回头的领着燕廣出门。
林菁气笑了,指着云墨骁紧握着陆婉芸指尖的手,冷声道:“七皇子殿下,您这般只会妨碍奴婢,耽误时间!”
云墨骁一怔,抿唇松开。
他站起身来退到一侧,并无出门的意思。
见他如此,林菁也懒得再说,只要不妨碍她,这七皇子爱在什么地方站着就在什么地方站着!
“母后,弟妹当不会有事吧?”
看着一盆有一盆的血水往外头送,燕廣没忍住问了句。
“婉儿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皇后捏紧了手帕,压着心中焦急,“你先去皇帝哪里守着,若他问起,就说我近日身子不好,得知婉儿、皇长孙和他纷纷昏厥,一时没抗住,也病倒了去。”
“是。”
燕廣没有多言,毕竟皇帝昏迷不醒,皇后和中宫嫡子都不露面,如何也说不过去。故此他再次担忧的看了眼房门,便快步离去。
不是他有多关心陆婉芸,而是燕廣也知晓陆婉芸对云墨骁而言多么重要。若她真有个三长两短——
他也不知道那人能疯成什么样。
不知怎的,光是想一想,燕廣就觉着心中慌的紧。
也就是陆婉芸现下昏迷不醒,否则她定能说出来若她没了,云墨骁会是如何反应,又会是如何做法。
毕竟,上辈子她死了之后,云墨骁便做过一遭。
“父皇如何了?”
燕廣赶到燕皇寝宫的时候,林太医已经收拾好医药箱准备告退。就在这当口,燕廣将人拦了下来。
“皇上气急攻心,本没有什么大碍,但因为此前余毒未清,便有些棘手。”林太医微微拱手,端的一副与燕廣不熟的模样,“这段时日不可太过操劳,也需得按着微臣的方子煎药。一日三次,至少需得一月光景。”
“劳烦林太医。”听罢林太医的话,燕廣客气拱手,“此后父皇的身子还需你多加费心照顾。”
林太医却不胜惶恐,“三皇子殿下折煞微臣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乃为人臣子之本分。既是微臣分内之事,便当不得‘劳烦’二字。”
“林太医忠心耿耿,父皇定会欣慰万分啊!”燕廣笑着,不再说什么,“既如此,林太医便去忙吧,本皇子也希望父皇快些好好起来——咳咳咳——”
许是太过激动,燕廣霎时可得厉害,直将俊秀的面容咳的惨白,毫无血色。
掌事太监见了连忙迎上来给燕廣顺气儿,又伺候着他坐下,给他倒上温热的茶水,道:“三皇子殿下,您身子本就还未痊愈,今日又巴巴的来这一趟,皇上醒后定会记着您的孝心的。”
“母后本是说她来便是,让我好生将养,可父皇既然身子不适,哪有做儿子的不来看望的道理?”
“来时母后还叮嘱定不要让笨我身上的病气儿过给父皇,让我在屋外等着就是。可谁知道父皇和皇长孙接连着昏迷,皇长孙又断了手脚,母后忧心过度,走到宫门口就晕了过去。”
燕廣轻叹,眼里微微泛红。
“公公,我实在忧心的很,也就顾不得许多入内来,如今只希望我这一身病气儿莫要沾染到父皇身上——”
“殿下这是哪里话?”掌事太监压低了声音,“皇上知晓您的心意欢喜还来不及,如何会怪罪?”
“您便放宽心,若您真会将病气儿过给皇上,方才林太医就会提出来,如何会只字不提?”掌事太监声音越发轻缓,“林太医眼里向来只有皇上,他定不会马虎的。”
掌事太监的话乍一听倒是没什么错处,可偏生有一句‘皇上欢喜还来不及’让燕廣注意到。
身为太监,哪怕是皇帝的心腹太监,又岂能揣测圣意?揣测圣意便也罢了,缘何有胆子这般直愣愣的说出来?
一时间,燕廣看向掌事太监的眼神就发生了改变。
能够在燕皇跟前待这么多年还稳居掌事太监的位置,此人绝不会是什么粗心大意之辈。所以方才那话,定是他刻意为之。
可他图什么?又是不是燕皇有意试探?
燕廣没把握在此时全然确定,故此他不动声色,仿佛并未察觉,只是叹道:“公公是父皇的心腹红人,有公公这句话,本皇子就放心了。”
掌事太监笑笑,“皇上仁厚,所以九皇子虽说是被捉拿回来,却也只是关入大理寺,并未伤他太过。”
‘未伤太过’,那就是伤了。
燕廣心中几经转换,终是道:“公公的意思,本皇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