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比她想的有用
再次见到林菁时，她神色比在掖庭时还要难看阴郁。
陆婉芸靠着软垫，将其细细打量番后心下了然，道:“来七皇子府之前，你应当去过城西，看望你的家人吧。”
林菁抿唇不语，只从喉咙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声响。
她自然去了，入目的是火灾之后的断壁残垣，焦黑颓败。
“看来是最坏的结果。”陆婉芸嗤笑，“林姑娘，你的仇人已经死了，如今你也离开了皇宫，此后你又待如何？”
“报恩。”林菁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陆婉芸。
听罢她的话，陆婉芸就轻笑一声，不置可否，“林姑娘，替你杀了刘妃的人，可不是我，也不是七皇子。”
这般说着，陆婉芸的笑意就多了些许恶劣。
“我也不怕告诉你，要了刘妃性命的，是五皇子，燕扬。也就是你用来和我做交换、换取你自由的筹码。”
陆婉芸表现的极为随意，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
也是，就算林菁得了这个消息后转头就在外四处宣扬，无凭无据的，也只会被当成疯子，同时引起燕扬等人的注意。
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杀人灭口。
陆婉芸不需要有二心、或可能会因道听途说、亦或者自己后来得知了某些事情后生了二心的人。
与其那般，倒不如一开始就说的清清楚楚，免得日后被人的反水背刺弄得措手不及。至于会不会阳奉阴违……
她自有其他办法的。
比如，所为城西的那户林家人，也不真的尽数都没了性命。
从林菁出现在七皇子府门前开始，燕鸠就已然将她查了个底朝天。在林菁过来之前时，云墨骁就已经说与她听了。
“七皇子妃，我是报您救我出掖庭的恩。”林菁是个拎得清的，且不论她今日反悔后走不走得出七皇子府，便是走得出去，她也活不了几天。
“昔日让我构陷我、让我入掖庭的，不止刘妃一人。”她扯了扯唇角，露出的笑意有些扭曲，“还有我当时不忍下手的五皇子，和他的母妃。”
陆婉芸眉头微挑，她自然知晓这事儿，只是没想到林菁竟然也知道。
“你对燕扬和他母妃之间的事情，知道多少？”
林菁微微福身，垂了眼眸，“当年为五皇子生母看诊时，意外听见五皇子的狂悖之言，将龌龊心思……宣之于口。”
如此，就是都知道了。
陆婉芸略微满意，“手里可有证据？”
林菁笑笑，是发自心底的畅快，“回七皇子妃，自然是有的。”
话至此，陆婉芸不再多问关于燕扬与其生母的事儿，而是话锋一转，问起了别的，“你十六岁被构陷入掖庭，这么多年过去，可有听说过太医院院首的名号？”
“在掖庭墙内听过几句墙角，旁的便不知晓了。”林菁不解陆婉芸为何有此一问，但也实话实说，“七皇子妃，这位太医也有问题？”
“对七皇子府而言没什么问题。”陆婉芸唇边的笑意充满玩味，“但对于你，或许是值得重视的消息。”
林菁微微皱眉，将不解写在脸上。
“林姑娘。太医院院首姓‘林’，八年前入宫，亲属在其入宫前遭了大火，他那日碰巧外出义诊，逃过一劫。”
“本以为是有人蓄意谋杀，后来却被京官断定乃是屋中人不小心，自己在家中引起火灾，才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境地。”
“不巧，林太医的家，也在城西。”
林菁面色大变，喃喃道:“怎么会？”
她没忍住踱来踱去，最后道:“若是如此，刘妃当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医院院首这样的位置，刘妃活着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关注！又如何会没有发现！”
言下之意，就是不信。
“林姑娘，林太医花了七年的时间才坐上太医院院首的位置，院首直接听命于皇帝。让人打探他的信息，是想对皇帝不利么？”
陆婉芸微微摇头，眼神略有怜悯，说出的话更不留情面，让林菁脸色霎时惨白。
“再者，对于当年盛宠不衰的刘妃而言，她会在意有没有斩草除根？不过是贱民罢了，还能将她如何？”
林菁全然不在意陆婉芸的话，她直勾勾的看着陆婉芸，说话间带着渴求和艰难，“七皇子妃，我父亲，当真还活着？”
“你若不信，我可以将林太医请出来。”陆婉芸有些漫不经心，“总归明日‘七皇子妃因为在宫中受了委屈惊吓，昏迷不醒’的消息会传遍皇城，皇上再是如何，也不会拒绝七皇子请林太医来一趟的要求。”
“只是林姑娘，我希望你真的明白七皇子府要的是什么，自己要走的又是怎样一条路。”她将林菁眼中的欣喜收于眼底，“林太医很清楚自己的路，那么你呢？”
“七皇子妃，我家人的惨死，不仅仅是刘妃的缘故，也有燕皇的不闻不问和放纵。”林菁眼中的欣喜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憎恶怨恨，“如果燕皇不纵容刘妃，我家人也绝不会连申冤的机会都没有！”
陆婉芸不语，只道了一句知道了便让人去和馨雪挨着的房间住下。
而林太医，则在第二日的晌午匆匆而来，他在来的路上便已知晓林菁的事情。他拼命掩盖自己的惊喜，却如何也压不住面上的喜色，最后只能微垂着头，生怕被人看出。
“菁儿！”林太医见到林菁时老泪纵横，手更是颤颤巍巍的将多年未见的女儿抱在怀中。千言万语，在此时也不过化作了一句:“你无事就好！”
“爹爹……”
林菁哽咽着，讲事情断断续续的给林太医说了，这之后父女二人就对着陆婉芸行跪拜大礼，感激涕零。
陆婉芸心安理得的受着，等二人心情平复之后，才道:“林太医，我也不是什么善人，你父女二人承了我的情，就得为我办事，你们可有怨言？”
林菁立刻应下，倒是林太医，应下之后，就显得有些犹豫。
在陆婉芸不满的眼神中，他终于硬着头皮开口，道:“七皇子妃，皇上体内日积月累的存了毒素，只需一个引子或到达临界点就会——”
“您看您是否需要臣……提前催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