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无罪
陆婉芸到的时候，刘如玥也已经坐下，不过是和舒窈相对而坐，燕皇则在上方微阖着眸子，便是陆婉芸已经行罢礼，他也不动分毫。
倒是舒窈，如今她的目的是将五皇子燕扬送上皇位，所以对刘如玥的敌意竟然盖过了对陆婉芸的。
即便陆婉芸曾经杀了她的孩子，更让她难以有孕。
许是见到陆婉芸就让她想起了昔日的惨痛时光，所以她不自觉的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显然对这个难得的孩子格外珍视。
“皇上，既然七皇子已经到了，不如就问问宴席那日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听见舒窈开口，陆婉芸便看向她，只是眼神并未停留多久，就若无其事的移开。
如今的情况，和她与云墨骁所预料的相差无几。唯独燕皇对舒窈的态度……似乎不如往日热切。
当然，这是再好不过。
燕皇也因为舒窈的话睁开双眼，他直直的看着陆婉芸，道:“苏婉，那日宫女如此攀扯你，你为何不多加辩解？”
陆婉芸笑笑，再度福了福身，“回父皇，那日珍晴妃娘娘见红，事发突然，若儿媳那时候只顾证明自己而激烈辩驳，怕是会惊吓到娘娘。”
“再者，虽儿媳不是燕国的什么高门贵女，但也知晓轻重缓急。那日朝臣诸多，倘使急于洗清自身冤屈，怕会丢了皇家脸面。”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但却让燕皇心情极佳，连此前刘如玥和舒窈二人带来的烦躁和恼怒都散去好些。
“你就不怕这罪名坐实，让你永居掖庭？”燕皇的眼神带着探究，“即使皇后有意照拂，也不见得能让你余下几十年都安然无忧。”
“当时父皇盛怒，也需给楚家一个交代，儿媳顺从些，父皇息怒的就快些。”陆婉芸笑笑，“父皇息怒了，自然会察觉其中猫腻，还儿媳一个清白。”
她环顾四周，柔声道:“今日，父皇不就是要替儿媳洗清冤屈的吗？”
此言滴水不漏，燕皇听着也舒心。但饶是如此，燕皇也只意味不明的笑笑，并未回答陆婉芸的话。
见燕皇不语，刘如玥就坐不住了，“七皇子妃可想错了，事情暂无定论，怎么就你是清白冤屈的了？”
“珍晴妃娘娘之事并非我所为，如何就不是清白、不是冤屈了？”陆婉芸皱眉，看向刘如玥的眼神有些不悦，“玥贵嫔，我与你并无仇怨，为何你瞧着恨不得让我立刻认下罪名？”
刘如玥气的拽紧了座椅扶手，“你——”
“皇上，皇后娘娘到了。”
掌事太监的话让刘如玥登时冷静下来，也朝着燕皇那处看了眼，见燕皇对她刚才的举动没有表现出异样，才稍许安心。
她剜了陆婉芸一眼，面色不虞。
“梓潼，可问出什么了？”见皇后进来，燕皇才再次开口。
而皇后在听见燕皇对自己的称呼后，面色有一瞬僵硬。
他鲜少叫她‘梓潼’，每次这样叫的时候，都没好事。第一次是她好友被辱，第二次是她双亲去世，如今，是第三次。
这让皇后打起精神，不敢有分毫的掉以轻心。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陆婉芸，估摸着燕皇这次是冲着她来的。
“那宫女嘴巴很严，昨日夜里才得出一句贵人指示，只为栽赃陷害七皇子妃。”
皇后开口就是为陆婉芸脱罪，而听见这话，燕皇眯了眯眼。显然，他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贵人？”
“说……是宫中的人。”皇后有些迟疑，似乎不愿接下来的话被让人听见，“旁的还没问出来，她就死在了慎刑司的牢狱。”
“慎刑司如此大胆，竟将谋害妃嫔的帮凶灭口？”燕皇笑意不达眼底，字字句句更是在指责和怀疑皇后，认为是她刻意为之，只为了帮陆婉芸脱罪，“皇后，这是你失职。”
皇后道:“不是因受不住严刑拷打人才没的，是有人闯入，杀了慎刑司好几个宫人，才将那宫女灭口的。”
“昨夜本就要禀告，但来向您禀告的时候——”
话虽戛然而止，可足以让众人明白她的未尽之意。
昨夜？
陆婉芸眸色微动，昨夜不就是舒窈腹中孩子不是皇嗣的事情闹到了燕皇跟前的时候么？那时候燕皇可没有心思来管这些。
“行凶之人如今就在门外被侍卫们押着，皇上可要召见？”皇后仿佛不在意燕皇之前的怀疑和指责，温温柔柔的开口。
燕皇点头，脸色依旧不大好。
行凶之人进来时便见舒窈‘腾’的站了起来，她盯着那人看了许久，后伸手将他嘴里的抹布扯出来，又仔细打量一番，这才转身看向燕皇。
“皇上，臣妾见过这人！”舒窈的声音大了好些，但依旧是那股子引人怜爱的音调，“他曾在玥贵嫔宫中当值！”
“哦？”燕皇目光移到刘如玥身上，但并无询问刘如玥的意思，而是忽而看向皇后，道:“宫中人手调度都是你一手安排，此人，确实是玥贵嫔宫中的？”
皇后看了眼面色难看的刘如玥，轻声道:“是玥贵嫔宫中……刷恭桶的。”
这份差事委实上不得台面，话一出口就让众人眉头微皱，连皇后自个儿都没忍住。
“皇上！嫔妾不知道此事！嫔妾从未见过他！”刘如玥大惊失色，连忙起身。此人杀了宫女灭口，等同将罪名安在她身上。
若非做贼心虚，如何会让人铤而走险做这样的事儿？
“原来皇后娘娘留着奴才一命是为了构陷玥贵嫔？”被押着人忽而开口，笑的癫狂，“不不不，怎么是玥贵嫔呢？让奴才想想？是珍晴妃呢？还是皇后娘娘您呢？啊，或许也可以是玥贵嫔？”
颠三倒四的话让燕皇极为不悦，看向皇后的时候眼神只有不满。
他摆摆手，示意将这人拖下去，“皇后，你觉得此事如何定论？”
“臣妾以为，和玥贵嫔脱不了干系。”
燕皇不语，良久后才说出皇后等待已久的话，“既如此，那便是和七皇子妃无关了。今日就将她送出去，免得老七坐不住，回头违抗命令也要入宫找朕放人！”
皇后放下心来，和陆婉芸心照不宣的视线交汇瞬间，后转口便是:“那玥贵嫔被人下避子药，珍晴妃腹中……血脉的事儿，皇上以为当如何？”
燕皇似笑非笑:“给朕彻查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