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惺惺作态
“七皇子妃，别来无恙。”
待燕皇和云墨骁一道出去后，那娇媚横生的女子便掩唇轻笑，仿佛真是第一次见陆婉芸似的。
陆婉芸并未搭话，只是敛了面上的笑意，与方才判若两人。她盯着女人看了许久，道：“我其实很好奇，你是如何来到燕国的。”
“昔日的青 楼女子竟摇身一变成了燕国楚家庶女，其中的事情怕也有意思的很吧？”陆婉芸虽说是站着，但比坐着的人还要有气势。
也是，陆婉芸到底久居上位。
“本宫不懂你在说什么。”珍晴妃笑着，纵然哪一张脸和往日在庆国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她也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肯承认，“本宫只是见着你后觉着一见如故，才话多了些。没曾想竟是让你误会本宫是你旧人。”
“珍晴妃娘娘又怎知我说的故人？”陆婉芸轻笑，眼底兴味盎然，“方才我可一句都没说那青 楼女子是我的故人。”
“一点朱唇万人尝的货色，还不足以成为我的旧人。”
“您说是么？珍晴妃娘娘。”
陆婉芸的最后一句发音极重，更是一字一顿，生怕眼前的女子听不分明。
她知晓珍晴妃就是舒窈，尤其在与其对视、听见她的声音之后，就完全笃定其当真是自己与云墨骁的‘故人’。
“放肆！”
舒窈被陆婉芸的话刺激到，将桌子猛地一拍站了起来。
‘叮铛——’
手上的玉镯因其幅度太大，加之舒窈并未留意，便磕在了桌沿，霎时碎成了三瓣。
“珍晴妃娘娘这么激动做什么？您这身上穿的用的可都是价值连城之物，还是小心为好。”陆婉芸挑眉，她知晓舒窈是为何，但嘴上依旧不肯放过，“为了个素未谋面的青 楼女子如此失态，可不是后宫妃嫔该有的样子。”
“要知道燕皇最喜欢的，是你娇俏可人、仪态万千的勾人模样。”说着，陆婉芸笑的越发恶劣，“就如同昔日那偏爱低贱出生女子的庆国新皇一样。”
“庆国皇室的笑话，连燕国的幼儿都耳熟能详，实在也算一桩奇事。”
陆婉芸的话极为密集，语速也不慢，让舒窈完全找不到话来反驳。
等她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却已然不知应当从何处开始争论。
如此，这宫殿里头便陷入诡异的寂静。若忽略舒窈那狰狞的面容，倒也是个幽静的好地方。
可惜了。
“你倒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
舒窈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燕皇和云墨骁虽说是不在这处，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会何时回来，又到底离着这里有多远。
倘使她情绪激动控制不好音量，那很可能会出现毁了不仅毁了陆婉芸，也毁了她自己的局面！
那不是舒窈想要看到的！
“只是如今本宫是燕皇宠妃，你不过是皇子之妻。”舒窈忽而笑了，心情瞧着不错，“陆婉芸，我如今是你的庶母，你该对我恭敬谦卑，于我行礼侍奉，可如今”
这般说着，舒窈便扬声道：“七皇子妃，你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不成？”
随着其声音响起，外头候着的宫人便鱼贯而入，将陆婉芸团团围住。
这般情景，倒是和当初在护国寺之时的景象一般无二。只是双方的身份调转了过来，如今被钳制的，成了陆婉芸。
“七皇子妃不懂宫中规矩，对本宫无礼，你们就教教她什么是燕皇宫的礼仪。”舒窈语气勾人，话末尾微微上挑，“也免得回头丢了七皇子的脸，连带着皇上面上也没有颜面。”
这些话和当初陆婉芸说的那些何其相似，唯一不同的便是二者语气天壤之别。
“也亏得七皇子的喜服出了问题，否则还不知道大婚之日会不会出现什么丢了皇家脸面的事儿呢。”
说着，舒窈掩唇一笑，眼底尽是快意。
只是见众宫人瑟缩不前后，她的眼神便浮现不耐，“愣着做什么？还要本宫教你们如何教导七皇子妃不成！”
围着陆婉芸的宫女太监们对视一眼，后快步上前，伸手就要将其捉住。但在他们的手碰到陆婉芸衣衫的刹那，就听见一道女声慢悠悠的开口。
“我是皇上降下圣旨亲封的七皇子妃，非皇上之令，尔等也敢碰我？”陆婉芸面色淡漠，目光扫过周遭宫人时自带上位者的威势，让他们不自觉的将自己的收回。
“莫说珍晴妃你还担不起七皇子‘庶母’的称呼，便是担得起，你也没有资格如此！”
她目光凌厉，生生的将周遭宫人逼退好几步。
陆婉芸说的没错，这些宫人在宫中待了这么久，心中也和明 镜儿似的。
谁不知道七皇子妃是七皇子燕骁的眼珠子？旁人碰不得半分。又有谁不知道，燕骁是燕皇最为属意的储君，如今已然开始批阅奏折，成为储君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在这样的前提下，一个家族已然没落的后宫宠妃的分量
终归太轻。
眼看着陆婉芸抬脚朝着自己毕竟，舒窈便有些慌乱，她呵斥道：“放肆！谁给你的胆子与本宫如此说话！”
陆婉芸却轻笑一声，“珍晴妃娘娘这是什么话？我所言句句属实，字字为真，娘娘为何非得往我头上栽罪名？”
她越发靠近舒窈，硬生生的让其后退一步。
此时此刻，面无表情的陆婉芸，让舒窈想起了那日在庆国护国寺中，她拿着匕首将自己的脸毁容的情景。
登时，其脸色惨白，立即抬手捂住自己那被划伤过的侧脸，更是小心翼翼的按住眼角那颗泪痣。
陆婉芸见状却笑开，“娘娘这是怎么了？我只是见着你头上有些纷乱，想帮你理一理凌乱的发丝儿罢了，您怎的这般反应？”
她忽而压低了声音，眼底笑意越发凉薄，“是吓着了？”
舒窈猛地一颤，跌坐在椅子上。
其神情隐隐存了惶恐，更是不敢再和陆婉芸对视。那日血淋淋的伤口和溃烂丑陋的面孔，是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她憎恨陆婉芸，却也对她心存忌惮和恐惧。
否则，她也不会到现在才敢与其正面对上，选的地方，还是皇宫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