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斋内一片死寂,好像突然之间,这个侯府曾经最为尊贵的院子荒成了鬼宅一般。
苏辛夷和卫浅溪静静地站在门口,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此时不需要说话,她们只需要等!
当一块肉早已从内到外的腐烂,只要温度足够,便足以让其化成一滩恶心的肉泥。
苏辛夷拉着卫浅溪站到了离苹斋大门稍远地方。
站在这里,可以看到苹斋门口的情况,又可以避免两人四周有人隐藏偷听。
“老太太没了。”苏辛夷说。
卫浅溪并不意外,事实上所有人都看得清楚,老太君没几天活头了。
但下一句,却是完完全全地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但如果没有端靖侯,她可能还会再多活几天,她是死在她亲疼爱的儿子的手中。”
卫浅溪错愕地看着她,她歪了歪头,笑了:“也算死得其所,只是不知道端靖侯会对他的儿子怎么说。”
她的笑透着恶意,偏偏眼底全是明媚。
卫浅溪抬头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顶:“他们都是死有余辜,不用想太多。很快,陆光仪也会掉进他自己的地狱。”
她默默地看着苹斋的大门,眸色清冷,眼底一片漆黑。
“还有,当年的事和张氏一族可能有关,刚才在里面我听到张氏以此威胁老太太,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爵位。”
卫浅溪放在她头顶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蓦地一顿。
她垂下眸,居然笑了一下:“怪不得……”
这时,苹斋的大门打开了。
陆光仪从里面独自推着轮椅出来了,刚才好不容易恢复气色的脸惨白一片。
苏辛夷和卫浅溪互看一眼。
然后,卫浅溪走了过去,关切道:“夫君,祖母的病情如何?不若我们再换一个大夫,说不定……”
“祖母她……走了。”陆光仪突然打断卫浅溪的话,整个人仿佛处在一处游离的状态。
卫浅溪脸上难掩震惊:“怎么可能,刚刚离开时,祖母还很好……”
“别……别说了,去通知母亲,准备祖母的后事吧。”陆光仪猛地打断了卫浅溪的话。
卫浅溪往苹斋内看去:“那公公呢?他……”
“父亲要多陪祖母一会儿,你帮我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
陆光仪猛地打断她,苍白的脸已盖不住惧色。
偏在这时,一个高挑人影快步迎面走来,青蓝色的衣裳透着股冰冷的锐利,如中夜间闪烁的宝刀。
看到那身影的瞬间,陆光仪全身一震,整个人身子都瘫软在了轮椅之上——
他这种反应很微妙,但在苏辛夷和卫浅溪眼中,却再正常不过。
院中发生了什么,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而这个时候,大理寺少卿却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陆光齐勾结吏部内试舞弊案证据确凿,端靖侯教子无方,现大理寺怀疑其从中协助,纵子行贿,现请其随本官回大理寺协助调查。”
卫无渊面无表情地看着陆光仪,他的锐利与陆光仪的颓糜形成强烈的对比。
苏辛夷和卫浅溪就站在他面前,他仿佛没看到,好像此时这两人在他眼里就只是他的嫌疑人的家属而已。
陆光仪瘫软在轮椅上,整个人都在颤抖恐惧。
他的手紧紧地抓着轮椅的扶手,手指肚因为握得太紧,白得如雪。
“我……爹是堂堂端靖侯,你们……有证据吗?小心……”
卫无渊突然朝他走近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平时要么温润,要么面无表情的嘴角突然弯起。
“大公子,本官只是要侯爷协助调查,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他已经犯了律法一般?”
哐!
瘫软在轮椅上的陆光仪终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从轮椅之上,滑坐到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