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满大街都是出来拜年的人,但这当中有女子的却很少。
本来苏辛夷和卫浅溪是坐着马车出来的,但她气得连铺子都不想回,直接让桃花去卫府给卫浅溪捎个话,自己则走着回侯府,一时忘了自己此时走在街上,实在乍眼。
“这不是表妹吗?大过年的,怎么自己出来了呢,这多危险,不如跟表姐夫一起吧,正好姐夫要去云雅小筑,顺便去那里给你也挑处宅子,免得在端靖侯府那种地方受气。”
东洋和几个公子哥穿着喜庆地迎面走来,还不等走近,便朝她伸出了手。
苏辛夷面无表情退了一步,她都忘了这个潜藏危机的二逼了。
结果她刚想到这,东洋便主动把自己往死路上又推了一把:“你们说,我和表妹是不是前生注定的缘分呢?怎么见她一见,就觉得眼熟一分呢?”
说完,还贱兮兮地看着苏辛夷:“表妹,你说你看我是不是也是觉得咱们前生有缘呢?”
苏辛夷一边避开他的手,一边皮笑肉不笑:“只是因为辛夷长了一张满大街随处可见的大众脸,才会让世子有此错觉,世子想多了。”
马蛋!这货不除,迟早也是后顾之忧,陆语特么到底在想什么?
到现在也没有一点信儿,难道她真甘心就这么任东洋在外这么折腾,再给他折腾出个孩子,她还以为自己有什么地位可言吗?
“表妹这话便自谦吧,就凭表妹这花容月貌,就算是当皇后都不为过啊,是不是啊?”
东洋张着众人的面,朝着她的脸颊摸了过来,其他人则十分熟练的将她围成了一个圈儿。
苏辛夷偏头避开了东洋的手,牙齿轻轻地磨了磨。
她看了看四周,虽有人围观,但明显没人敢多管闲事。
东齐王对这个唯一的儿子的溺爱放纵程度,连普通百姓都有所耳闻。
可想而知,若是东洋想起来,她就是那个揍得他一个多月出不了家的人,后果会如何了。
看来是有必要刺激陆语一下,让她尽快下定决心来找她了。
但眼下却得想法个办脱身——
可让人意外的是,这个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然出现了。
陆光仪强硬地挤进了包围圈,如同英雄一般站在了苏辛夷面前。
但他的态度却并不那么英雄:“这不是世子吗?好巧,刚刚我还在想下午要约你一起出来喝酒听戏,没想到这么有缘就遇上了。”
东洋连端靖侯都不放在眼里,岂会在这个时候给他好脸色。
当即将人往旁一推:“滚开,没看到本世子在和小表妹说话吗?”
陆光仪被猛地推到了一边,差点撞上跟着他一起的两个男人。
这两人共中一个伸手扶了他一下,苏辛夷无意间看了对方一眼。
有些莫名的奇怪。
端靖侯府的护院或随从,她虽然不是每个都认识,但大概有个了解,都是一群被养得满面油光的肥狗,甚至连出门装个样子吓人都勉强。
可这两个人,身材高大健壮,即使冬天穿着厚衣仿佛都能看到手臂上的肌肉力道。
一看便与侯府的那些护院有所不同,难道端靖侯又请了新护院?
“陆公子?”
另一个往前迈了一步,看了出陆光仪一眼,似乎只要他开口,这人就要动手。
可陆光仪却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拉住这人:“世子开玩笑呢,不得无礼。”
那人没再说话,退了回去。
东洋则看也没看陆光仪一眼,又朝着苏辛夷伸出手。
苏辛夷压根没指望陆光仪有胆子为了自己得罪东洋,早已想到了对策,刚要开口,就听到人群外,一阵哟嗬:“妈的,那个小兔崽子跑哪儿去了?”
随着骂声,一个大胡子大汉便挤了进来,他视线旁若无人在众人脸上晃了一圈儿,突然定在刚才扶了陆光仪一把的男人身上。
“王大力,你上回欠老子的钱要什么时候还?”说着,手上的大刀便指向了男人。
那男人一愣,随即也来了脾气:“你说谁?谁是王大力?谁欠你钱了?”
大胡子大汉依然拿刀指着他:“说的就是你个小憋三,快还钱,不还钱的话,老子现在就剁了你。”
“老子行走江湖十几年,还没人敢说剁了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说着,居然也拔出自己后背的刀,两人就这么一言不打合了起来。
四周一群公子哥,见两把大刀旁若无人的挥了起来,一个个吓得四散逃去。
东洋一时也顾不得苏辛夷,赶紧跟着同伴跑了。
苏辛夷更是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跑路,至于陆光仪在背后叫她的名字,她只当没听到。
只是她心中那种莫名的疑惑又涌了出来。
刚才陆光仪身边的那人的说话风格,带着股江湖的匪气。
难道是端靖侯终于认识到自家护院的没用,所以要重新招收一批江湖人了?
但这些人虽然功夫可能了得,但却也是潜在危险,也不知道端靖侯府怎么想的。
她一边摇头,一边消失在了人群中。
大街上那场莫名其妙的械斗,离她越来越远,她也就没注意到。
那个大胡子大汉陆光仪身边的那个男人揍得最后只能夹着尾巴逃跑,可对方却并没有想要放过他,一路追了上去。
至于最后怎么了,连陆光仪自己都不知道。
青柳脸色微带着凝重地走进了书房。
他到现在还有些不习惯现在自家大人书房内的改变,在门口适应了一会儿,才进来。
“大人,老张叔的那边打听出一个消息。”
卫无渊抬头,神情中的若有所思还未散去。
白天时,苏辛夷负气离开,初时,他惊喜于她对他并非无意。
但回来后,经浅溪一提醒,心中又莫名的忧心起来。
浅溪说:“辛夷最厌左右逢源,用情不专之人,初时她心许陆光仪,但在发现陆光仪既不愿意放弃我,又心仪于她,而后又接二连三出现了嫣娘和梅春后,她毫不留恋地放弃了陆光仪,任他之后如何讨好,都未有半点动摇。”
“别看辛夷平时笑眯眯的,似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但有些事,她眼里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
“哥哥,此结宜早解,不宜晚解,妹妹劝你,还是尽快找个时间向辛夷解释清楚。”
可是要怎么解释?
只要解释,便要牵扯出他父母之事,他不想她与这件事牵扯上来啊!
而这时,青柳的话和神情,让他的心莫名的又涌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