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的婚期在这段时间侯府的鸡飞狗跳中到了。
因为上次刘氏的事,东齐王对端靖侯府意见颇深,不止聘礼要回了一半,一些原本说好的成婚规仪也都取消了。
本应该风光大嫁的陆语,出府出憋憋屈屈,但也只能生生忍着,再不嫁,她的肚子便要显出来了。
苏辛夷站在端靖侯府小辈这边的人群后面,冷眼看着陆语抱着刘氏痛哭流涕。
“娘亲,语姐姐今天不是新娘子吗?怎么哭各这么伤心?”三房妾氏的七八岁小闺女,好奇地问。
妾氏小声告诉女儿:“她的新郎不喜欢她,与她成亲还娶了其他女子,以后她要受苦的,当然要哭了,你以后可要记住了,千万要自爱,不然也像她一样,被夫家看不起。”
妾氏明显对刘氏和陆语有诸多怨怼,说起话来透着股幸灾乐祸。
小姑娘似懂非懂,只觉得新娘的衣服好看。
苏辛夷在后面事不关己的听着。
从开始陆语便没认清这个事实,就算是现在恐怕也不一定认清,她只是觉得自己这样出嫁,没面子而已。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走到她面前:“表小姐,侯爷让您去过去一趟。”
苏辛夷惊讶,同时防备,端靖侯这个时候叫她过去干什么?
旁边侯府的人目光一个个落在她的身上,有好奇的,有看好戏的,也有事不关己的。
苏辛夷朝着面前看过去,此时正是新嫁娘上轿的时候,不知为何,陆语到现在还没上去。
她难道还有胆子这个时候逃婚不成?
可就算她逃婚与她也没什么关系,端靖侯府找她干什么?
心中虽诸多疑惑,但她却不能不去。
“带路吧。”
跟着丫鬟,避开人群,又回到了宅子里。
做为大伯,端靖侯用不着出门送人,他和杨氏端坐在正厅里,管家站垂首立在两人下面。
见她进来,端靖侯府露出还算和蔼的笑容:“辛夷啊,表舅叫你过来,是有件事想让你帮个忙。”
苏辛夷心下盘算着他在打什么主意,但面上还是客客气气道:“大表舅言重了,您有何事,尽管吩咐便是。”
端靖侯看了一眼杨氏,杨氏开口:“是这样的,这京城的习俗,新娘上轿,必须由妹妹扶新娘上轿,你也算是语儿的妹妹,今日这轿门便由你去给语儿开吧。”
苏辛夷心下冷笑,别说陆语堂妹好几个,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表到十万八千里的表妹。
就算是轮到她了,用她扶上轿,哪有当天才说的?
她面上故作奇怪:“可我听说今天扶新娘上门的不是二表舅妈家的琪妹妹吗?”
陆琪是张氏的小女儿,今年才六岁,之前定的的确是这小姑娘。
事实上,一般人家成亲,扶着上轿的妹妹,只要有小的,就不会用大的。
用苏辛夷理解,可能就像花童吧。
杨氏脸上露出为难,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看了端靖侯府一眼。
后者单手握拳咳了两声,解释道:“琪儿这会儿突然哭闹不止,这临时找不到人,你且便替她吧。”
苏辛夷:“可是语姐姐不是还有亲妹妹吗?这……若是我去,恐怕有些不合规仪。”
刚才说话的小姑娘可不氷是陆语的同父妹妹。
端靖侯脸上因为她的不断推诿有些不悦,但却因为某些原因忍了下来。
他不开口了,看向杨氏。
杨氏抿抿嘴,说道:“这是三房那边自己要求的,你便别想那么多了,我这便让帮你打扮一下……”
说完,端靖侯似想到了什么,拦住杨氏:“算了,时间来不及了,不用打扮什么了。”
说完,他又看向苏辛夷,眼神有几分估量,随即眉眼一沉,说:“你只管扶新娘上轿,其他的别看别想别听,不管谁跟你说话,你只当没听到便可。”
寄人篱下的小可怜,没有资格说拒绝。
苏辛夷没有再开口,只是点了点头,端靖侯府挥了挥手,让她随着下人出去了。
待她走后,杨氏有些犹豫地问端靖侯:“她这穿着也有朴素了些,这让外人看着似乎有些……”
端靖侯打断她:“你当东洋非要让她去扶这个新娘子打的是什么主意?她那张脸已经够招惹是非的了,你再打扮她,今天咱们端靖侯府还要买一送一不成?”
杨氏顿住:“这……这东齐王府也欺人太甚了。”
端靖侯:“那能怎么办,本来咱们便有求于人,刘氏闹了这么一出……”
他恨恨地用手砸了椅扶手一下。
杨氏想了想:“若是世子喜欢辛夷,要不咱们……”
她话说到一半,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这要把苏辛夷送过去,陆光仪恐怕是第一个跳脚。
但她没想到,端靖侯突然厉声打断她:“不行,不能让她离开端靖侯府。”
杨氏愣住。
苏辛夷跟着下人往外走,半路正好遇上迎面而来的卫浅溪。
“我有几句话交代表小姐,你且在前面等一会儿。”卫浅溪直接吩咐丫鬟。
丫鬟退到了一边,卫浅溪长话短说:“我听说是东洋提出让你去扶陆语上轿的,他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你自己小心些,若是他做什么,别因为场合原因忍着,直接大叫便是。”
四周都是来来回回的仆人和客人,卫浅溪也不方便说太多,只是拍了拍她,似在给她底气后,便离开了。
这个答案,苏辛夷并不意外,东洋那玩意色心高于一切。
原本她计划利用他在苹斋制造一场骚乱,然后借机寻找户牒,顺便破坏一下端靖侯府与东齐王之间这段联姻。
没了东齐王的支持与联合,安王就算不光明正大地整端靖侯府,背地里也能将他们玩个半死。
最不济的,就算东齐王不会与端靖侯府解除婚约,也会成就今天这种局面。
她唯独算错了东洋这颗永不停歇的色心。
本以为让他上吐下泻,大病一番,至少能消停到成亲以后,谁知,这家伙连成亲当天都不忘来恶心她一顿。
行吧,就当她求仁得仁,谁让两人是她凑合到一起的呢,最后送他们一程吧。
只是她没想到,东洋除了好色,蠢了二十年,居然难道灵光一现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