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卫浅溪出来,苏辛夷并没有追问木牌的事。
这是卫家兄妹心中最痛的隐私,只要他们不开口,她便不主动问。
于是,她干脆将话题扯到了十万八千里远。
“浅溪姐,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让‘木兰溪’与抚宁县栗子糕联名的事吗?”
卫浅溪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当然记得,只是抚宁县的栗子糕铺不少,口味却不一,而且都是自家的小作坊,未必想要与咱们合作。”
话题自然地岔开,明显卫家兄妹也不想在外人面前谈这件事。
苏辛夷单手托着下巴沉吟:“这倒是个问题。”
突然,她想到了那晚在侯府别庄吃过的那种栗子糕,目光不由朝着房间里看去。
刚巧,卫无渊也走了出来。
他自然地接道:“之前我与齐将军买来的那种栗子糕是抚宁县最早的栗子糕铺,现在由抚宁县令的父亲在经营,如果你们想合作,我可以修书一封给抚宁县令,想必他父亲不会拒绝。”
本来还想着要不要打听到是哪家糕点铺子,然后让卫浅溪派人亲自去抚宁一趟,没想到卫无渊居然主动请缨。
而且还是走后门式的,他一封信可比他们找人去谈要省事儿多了,说不定合作的分成都能多拿两分。
啧!
果然是朝里有人好办事。
卫无渊不愧为宠妹狂魔,为了妹妹一向公正的他连后门都可以为其打开。
与此同时,卫浅溪却愣了一下,惊愕地看向兄长。
哥哥一向是疼她,但在为官方面的底线一向是不可移动的。
就拿她开百丝坊时在官府走手续时,虽不是以亲妹妹的名义,而是管家老伯的名义,但那同样是卫家的人,官员觉得看在他的面子上流程可以简单些。
但哥哥却要求一切要按照正规流程来办。
而这会儿居然愿意亲自修书给县令,可想而知,这笔买卖谈下来,他们是稳赚不赔了。
她看向苏辛夷惊喜的表情,突然有所了悟。
谁说她家哥哥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等开了窍,不也一样知道如何哄美人开心?
不过,美人却没有开心太久。
苏辛夷虽然觉得卫无渊一封信,比她和卫浅溪派人去谈省事。
但是,他的身份做这样的事,却容易被人诟病。
高兴过后,她看向卫浅溪,用商量的语气说:“浅溪姐,我们都知道了对方的铺子,我看还是自己谈,就不要麻烦卫大人了吧?他是你的哥哥,如果让朝中的人知道,容易被人说闲话。”
卫浅溪突然有些同情兄长了。
分明是为了哄人开心,结果人家误会他是为了她这个妹妹。
辛夷这颗小脑袋瓜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
可苏辛夷心里想的却是,他要是为了我多好啊。
虽然一样舍不得他被朝中的人说闲话,但她愿意当那个蛊惑正人君子的祸水呀!
几个人各怀心事,身为旁观者的周子规倒是看出了些门道。
不过他做为一个正在被逼婚,心仪的人连心意都不知道的失意人,总有权利给自己找点乐子看热闹吧?
所以,他决定什么都不说。
而此时,找到了众人腹泻不止的原因,而东洋和老太君的病情也稳定下来,终于想到了玲园这边其实还有两位客人。
杨氏亲自带着人过来道歉。
卫无渊和周子规不得不装着一脸病气,躺去了各自的客房。
杨氏一一问候,在听到周子规保证自己没事了,也不会将此事告知周夫人和周太傅后,她这才放心地离开。
“浅溪,卫大人在你这里还好说,但周公子到底是外男,之前事急从权,让他先在玲园休息了,现在还是把人移到侯府的客房吧。”
卫浅溪:“婆婆不必为难,哥哥和周公子年轻,吃得又不多,现在身体已经好了很多,稍晚后,他们便会去正院跟您告辞,不打算在这里过夜。”
杨氏有些不好意思:“那怎么行,人家来探病,平白遭了这无妄之灾。”
卫浅溪笑说:“哥哥是自家人,不会介意,周公子与哥哥是好友,为人也豁达,不会介意这种事,毕竟谁都不想的。”
这一天端靖侯府几乎忙得焦头烂额,从早上嫣娘那件事起,到现在琴管家还没离开。
她实在也没那个精力再招呼别人,听卫浅溪如此说,便也没坚持。
“这样也好,你好好与二人说,改日我们定会送上好礼郑重致歉。”
卫浅溪:“婆婆放心,我会的。”
卫浅溪出门去送杨氏,苏辛夷这才再次露面。
杨氏的那点心思再明显不过,她来这里主要看的就是周子规。
卫无渊他们可能也会忌惮,但是卫浅溪在这里,他心中再不乐意,也不会把侯府怎么样。
不知何时,卫无渊站到她身后,突然问道:“你为何觉得我是为了浅溪才想修书给县令?‘木兰溪’不是也有你的一份吗?”
突如其来的话题,苏辛夷措手不及。
因为惊愕,杏眼眼尾再次不自觉地上扬,自然地透出了妩媚:“啊?”
卫无渊再次强调:“我不能是为了你吗?”
苏辛夷:“……”
突然的直球让她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地看着他,深渊般的黑眸无声地张开温柔的网,缓缓地朝着她罩下来。
然后——
车厘子味道的双唇一点点扬起,又甜又脆的感觉勾起了她脑海中冒着粉色泡泡的回忆。
可是不知为何,那些画面并不只有前不久在卫府的画面,似乎好像还有,别的场景?
她努力地想要抓住,可是画面迅速地掠过,然后目光不知不觉就锁在了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车厘子——
这时,卫浅溪回来,面前的车厘子突然不见了。
卫无渊已然私自结束了这个话题,朝着妹妹走了过去。
苏辛夷茫然地伸出尔康手:你不能撩完就跑啊?
卫浅溪歪了下头,疑惑地看卫无渊身后不的苏辛夷:“辛夷怎么了?”
卫无渊:“一点不解风情的小惩罚。”
卫浅溪:“……”
哥哥这一开窍,本性便露了出来,突然有点心疼辛夷了。
卫浅溪亲自将卫无渊和周子规送到了大门口。
苏辛夷就坐在玲园等她。
脑海里全是刚才闪过的画面。
她对卫无渊的非分之想,已经不用再去辩解了,那天的吻到现在动不动还会回想起来呢。
可她不能凭空捏造画面啊?
除了那几次意外,她实打实的就占了一回便宜吧?
可刚才脑海中闪过的画面是怎么来的?
她苦恼地抓头发,这时卫浅溪回来,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辛夷,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赶紧收回手,摇砂:“我没事,卫大人走了?”
卫浅溪点头。
然后神情奇怪了起来:“但哥哥让我给你带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