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下的心跳,如雷鼓动。
那种频率,竟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好像在某个下着大雨的夜里,她在迷糊之中,也听到过这种心跳。
世界是安静的,她的呼吸似乎都开始随着心跳起伏舞动。
这一刻,苏辛夷觉得自己好像感受到了某种异样的感觉,那是什么?
她迷茫着,想要抓住。
可下一秒,一个煞风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大人?快午时了,我们还不回去吗?”
见卫无渊始终站在门里不动,身后的小吏不得不出声催促。
卫无渊也如同如梦初醒一般,将“投怀送抱”的苏辛夷轻轻推开去。
苏辛夷猛地汪醒,赶紧慌乱解释:“啊,对不起,大人,我……我……”
“嗯,我知道,不是故意的。”
卫无渊听似温柔,实则冷淡地回道。
苏辛夷摇头:“不,我的意思是想说,我真没多了解男人,真的!请您不要误会,我长这么大除了与我最熟悉的表哥,您就是我接触最深的男子了,我真的不了解。”
所以,麻烦您以后不要再用这个话题嘲讽我了,每次听了都好不舒服呀。
清冷的雪天,仿佛突然露出了太阳。
卫无渊低头看着她,眼中的温柔乡正在缓缓张开网:“怕我误会?”
苏辛夷赶紧点头:“嗯,是。”
说完,她又想到了什么,赶紧补了一句:“啊,其实我对卫大人也不敢说了解,就是相对而言相对而言,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
刚刚打开门的温柔乡倏地大门紧闭。
刚刚露出的太阳,又被雪花覆盖。
如果此时有情商这个说法,卫无渊绝对是给她打个负一百分。
只见他面无表情地转身便跨出了门槛,最后冷冷地留下了一句:“你已经冒犯了……还不是止一次。”
苏辛夷:“?!”
于苏辛夷而言,卫无渊像是一片深渊。
她看不到深渊底下有什么。
可是深渊却有着无形的魔力,总是会吸引人去向下凝望。
只是,在你凝望深渊之时,深渊也在凝望你,那意味着危险!
所以,她一直控制着自己的好奇心,对这片深渊一直以敬而远之的态度处之。
可是,最后事情还是事与愿违,朝着反方向发展了。
他们的交集越来越多。
而她看他。
依然仿佛在凝望不见底的深渊。
她是不是该向卫浅溪取取经,问要如何跟卫无渊相处。
好像以后他们的交集还会有,总是这么迷迷糊糊地把人得罪了,总不太好。
周子规和齐岳严也没有留多久,几乎是与卫无渊前后脚离开的。
齐岳严离开之时,还有些依依不舍。
最后,还是周子规看不得朋友如此,干脆对卫浅溪说:“过几日重阳,我们会去玉峰山登高,想必侯府每年也有这个习俗吧?若是浅溪有时间便出门走走吧。”
卫浅溪愣了一下,虽未明白他的真正意味儿,但还是点了点头:“若是可以,我便和表妹一起去。”
周子规这时目光看向有些神不守色的苏辛夷,但只一眼,却没再像以前那般调笑逗弄。
两人告辞,苏辛夷和卫浅溪也离开了铺子。
刚绕到前面,就看到陆光仪急急地寻了过来:“表妹,浅溪,你们去哪儿了?害我好找。”
苏辛夷一看到他,便把脸别到了一边,似生气道:“你去陪着你的嫣娘呗,管我们干什么?”
陆光仪愣了一下,随即不生气,反倒高兴:“我不过是偶然遇到她的,辛夷,你生气啦?”
他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一点不在意卫浅溪这个正妻就在面前,用宠溺的语气哄了起来。
甚至还说:“浅溪,你帮我劝劝辛夷,这脾气怎么日益大了起来呢。”
苏辛夷几乎被他的脸皮给震惊了。
当着自己的妻子的面前去见外室,然后又让自己的妻子去哄自己的正在把的妹子,他能渣得如此理直气壮,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苏辛夷看向卫浅溪,后者始终挂着淡淡的,体贴的笑容:“夫君,我已经帮你劝了很久了,可是表妹觉得你太不当她是回事了,你得表现一点诚意,才能让她原谢谢你啊。”
苏辛夷看到卫浅溪偷偷冲她眨了眨眼睛,当即继续生气:“表嫂,你不用为他说话了,反正他觉得那个嫣娘比我们重要。”
说完,就往前走。
陆光仪要追,卫浅溪拉住他:“夫君,表妹前不久看上了一幅蜀绣,可是价格却……”
陆光仪没有追上来,追上来的只有卫浅溪。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卫浅溪才开口:“辛夷,我对他已彻底死了心,你若对他还……不过做为过来人,我还是要告诉你,他不值。”
苏辛夷突然感觉像是吃了一盘子的苍蝇:“表嫂,你哪里看出我对他……像他那样的,就是贱骨头,还自以为是,我越是这样,他越会误会我对他有什么想法。我若想留在侯府过得轻松一点,让他这么想,没有坏处,上次陆语的事,就是例子。”
卫浅溪一愣。
随即想起了之前陆光仪完全站在苏辛夷这边,毫不留情地斥责陆语时的情景。
是啊,要不是有陆光仪这个得宠的嫡长孙帮辛夷说话,老太君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放过辛夷吧。
但为了自己的哥哥,她还是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对他真的……”
苏辛夷歪头:“表嫂,我眼睛还没瞎,不用说别的,就说句让你伤心的话,你这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呢。”
卫浅溪终于放下了心,笑了:“知道我刚才跟他说什么了吗?”
苏辛夷疑惑地看着他。
卫浅溪淡淡的笑容里多了抹算计:“不好意思,辛夷我利用了你。”
苏辛夷更加不解:“啊?”
“我告诉他,你看上了士林街百年老铺里的那块蜀绣,我对那块蜀绣的针法极为感兴趣,可惜价格有些贵,我始终没舍得下手。”
苏辛夷呆住,没说话。
卫浅溪以为她生气了,笑容敛了起来:“对不起辛夷,要不我……”
却不想,苏辛夷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表嫂,有这么好的主意,怎么不早说?这得让咱们省多少钱啊?”
她现在都有点后悔了,前几天买的那几件秋衣,是自己掏腰包买的,有这么个现成的冤大头,她为毛要自己花钱啊?
“啊,我记得前不久看上一尊名贵的青花瓶,那个造型特别适合做饮品铺子里的新一季的系列杯,要不也让他买来一只,让师傅照样子缩小比例成批制作一些?”
于是,她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拿人的手短,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不能让陆光仪觉得是她要的,要是他自己死皮脸地奉上的,才完美。
卫浅溪被她这举一返三的速度给惊到了。
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才想起真正想要跟她说的事。
“辛夷,等等我,有件重要的事,我想请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