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夷依然选择从小门进府。
却不想在回自己住处的必经小路上,遇上了青月。
一看到她,青月便迎了上来,二话不说把她拉到了鲜少有来人的柴房附近。
“小姐说表小姐肯定不会等大少爷去接,会自己回来,让我在小路等着,果然如此。”
青月先表达了一下对自家小姐的料事如神的钦佩,然后才进入主题。
“表小姐,小姐让奴婢通知你回来后,赶紧去正院那里,见到老太君后,不用说别的,只要哭诉与告状,告得越狠越多越好,张氏的状,陆语的状,就算是尹丹月,你把她扯出来咬上几口也可以,总之就是你最委屈,所有人都欺负你,所以,你等不及大少爷去接你,便独自回来了,因为你实在太委屈了。”
青月一口气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小姐说要是哭不出来,用这个。”
她不知道从哪里一掏,竟掏出一小包胡椒粉。
苏辛夷立即明白了卫浅溪的意思。
陆语回来后攀咬她是在所难免,说不定张氏也会在一旁帮腔。
他们到底是一家人,难免老太君心中有所偏颇。
所以她是想让她以退为进,借着老太君对她的那些宠爱,再以弱势之姿,反咬陆语。
但卫浅溪不知道,老太君对她并不是宠爱,而是利用。
而这利用其实比那不值钱的宠爱,更有用。
恐怕在老太君的心里还得庆幸,被糟蹋的不是她,而是陆语了。
不过这个法子不错,原主的那绿茶的技能这下又能发挥作用了。
啪!
瓷杯碎裂的声音,让整个厅堂只听能到门外传来的秋风刮动树叶花草的声音。
“你是在质疑老身?”
老太君脸上的肉轻轻抖了抖,双眼中夹着阴沉的光。
她在侯府积威多年,当初老侯爷还在的时候,后院那些小妾当面背后都没人敢跟她搞小动作。
老侯爷一死,后院的那些小妾便都被她赶出府去,甚至有的连孩子一起赶了出去。
只留了陆二爷和陆三爷,这两个没娘的孩子,在她手底下长大。
他们对老太君的威严是本能地害怕。
此时陆二爷立即上前捂住了妻子的嘴:“母亲,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只是……”
“姨姥姥……呜……”
苏辛夷如同一道秋风刮进了正厅,无视厅内所有人,直接扑到了老太君脚下,抱着她的腿便开始哭。
“呜……姨姥姥要给辛夷做主,呜呜……”
她来得太突然,所有人甚至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开始哭诉了。
“姨姥姥,呜……二表舅妈的别庄有耗子,吓得我一整夜未睡,呜……那耗子可大了,屋子漆黑漆黑的,它们的眼睛是红色的。”
谁也没想到,她冲进来,不是给自己辩解,第一句话竟然是耗子。
她脸色苍白,眼底还有明显整夜未睡的黑眼圈,让这句话更加有说服力。
而这刚好,又与之前陆光仪所说的被陆语抢了房间,在厢房中被耗子吓得整夜未睡的话对上了。
老太君看上张氏。
本来已经缩起脖子,做好把这个哑巴亏吃下去的张氏,不得不站出来反驳。
“别庄每个客房,我早早便派人彻底打扫过,哪里会有耗子?而且为何偏偏辛夷你的房间有?”
苏辛夷眼里还含着泪,委屈巴啦地看着张氏:“二表舅妈的意思是我自己抓了只耗子放到房间里的吗?”
张氏被她反问得措手不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陆语此时早就哭得上不来气,苏辛夷进来时,她便恶狠狠地盯着她,此时终于找回了一点气息,从刘氏怀中爬起来,就要扑过去。
“苏辛夷,你这个贱人,你害我……”
苏辛夷见她狰狞地朝自己扑过来,胆怯地缩到了老太君的腿边,然后紧紧地躲在她腿后。
“语姐姐,大家都住厢房,二表舅妈却特别给我安排了一座小院儿住,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房间我可以让给你,可是你让我勾引卫大人,为你弟弟谋大理寺的差事,我实在在做不到。辛夷虽卑贱,但这一辈子只允许我的丈夫碰我,绝对不会对别的男人有假以半分颜色的。”
说完,她可怜巴巴地抬头看老太君:“姨姥姥,辛夷不是不想帮光云弟弟弟,可是辛夷真的做不到啊。”
说着,她又抱着老太君的腿在那低低饮泣。
从进屋,她这一段表演如行云流水。
千般委屈,万般难受,都盈在了那双楚楚可怜的眼中。
陆语闻言,抬起尖指,声嘶目裂地指着她:“祖母您听到了吧?她肯定是因为这件事害我,是她故意害我。”
苏辛夷紧紧地贴着老太君的大腿,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语姐姐,我怎么敢害你,你说我若是不为你做这件事,你便要像上次那样,诬陷我与外男有染,让我被姨姥姥赶出侯府,我无父无母,无家可归,若是被赶出了侯府,连片瓦遮雨的地方都没有,我怎么敢害你?”
说完,她抬头看向老太君:“姨姥姥,是不是侯府里所有人都讨厌辛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明日辛夷便收拾一下父母留下的东西,离开侯府吧,天大地大,总有间草屋,可以让辛夷落脚的吧。”
说完,便无声地掉起眼泪。
原主这项天生技能,简直逆天,再配点胡椒粉,妥妥的能把眼泪流出个花式来。
这时老太君的眼中好像动了容,心疼都快要溢出眼来。
她拍拍她的头:“胡说什么呢,侯府就是你的家,有姨姥姥在,看谁敢赶你走!”
说完,她冷冷地看向张氏:“昨日的客人应该有不少贵客吧?你将贵客安排在厢房,却让自家人安排在幽静独立的小院儿?”
张氏没想到,这把火到底还是着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