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光齐今天又是凌晨回来的,而尹丹月此时还未睡。
他紧张得想要解释,却没想到尹丹月并没生气,甚至还体贴地为他脱去外袍。
“夫君,一夜未休息,想必累了吧,娘子为你更衣。”
她的反应不由让陆光齐更加紧张:“娘子……我今天并没有……是吏部有些文书要处理,我……”
“我当然知道夫君中是为了公务,之前二婶邀你去品鉴会时,你不是说了嘛。”
陆光齐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
他松了口气:“娘子,你真好。”
说完,他又惊讶地问:“今天你怎么起来得这么早?”
尹丹月笑了,夫妻一载多,陆光齐能清楚得感觉到她的好心情。
“也没什么,今天锦绣坊的‘夏映荷’不是出货吗?我想着早些过去看看。”
陆光齐半眯着眼,迷迷糊糊地应了她一下:“娘子,辛苦你了。”
对于他的应付,尹丹月依然是笑脸相迎:“对了,二婶昨天办那个品鉴会,没出什么事吧?”
陆光齐迷迷糊糊道:“出事?出什么事?”
尹丹月眼睛一闪,笑了:“没什么,我就是问问,现在天还没亮呢。”
她话说得奇怪,但陆光齐已经困得不行,根本没听清楚她说什么,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倒到了床上。
尹丹月看着他倒床就睡的身影,眼中有几分不满,但最终还是被即将发生的好事,盖过了这种心情。
天还没亮,消息恐怕没那么快传回府,且再等等吧。
她出门,把梅春叫了过来:“去正院那边,听到什么消息,立刻回来通报我。”
苏辛夷和卫无渊是从小院后面不同方向离开的。
卫无渊走的那条路全是杂草,她这条路也不算好,好在此时还在黎明,除了厨房那边准备早餐的下人,客人们都未醒。
她潜回陆语的房间,把脏了的外袍脱下,然后直接穿着里衣,把头上的一些饰品解下,披上张被子。
一把打开门,猛地张口尖叫:“啊!救命呀。”
她这一声,彻底把天光最后那一道昏暗的线给惊落到了山后。
天光大亮,整条走廊,一排的厢房几乎同时打开。
别庄的下人也一路小跑过来,她甚至在下群下人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正中下怀,她一边抱着被子,一边指着屋里哭叫:“老鼠,老鼠,里面有老鼠,怪不得昨天语姐姐非要跟我换房间,里面有老鼠。”
她一边哭叫着,一边把昨天带她换房间那个丫鬟扯了出来:“昨天是不是你带我过来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丫鬟也被吓到了,看着她那张好像是被吓哭,而哭花的脸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本能地点头:“是,是我,可是表……”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苏辛夷打断她:“还不进去帮我把老鼠抓出来?”
此时客人们早都纷纷出来了,陆光仪刚好也出来,看到她时,不由一惊:“辛……你怎么在这?”
他还没忘昨天没人认出苏辛夷的身份,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免得她被别人盯上。
苏辛夷一看到他,立刻披着被子委屈地扑过去,却又在陆光仪张开双臂想要迎接的时候,在他身前站定:“昨天……昨天陆语姐姐非要跟我换房间,我就到她的房间住了,可回到房间我就一直听到里面有动静,最后吓得我连妆容都不敢卸,勉强抱着被子睡着了。没想到……没想到里面有老鼠。”
说完,便掩面低泣。
陆光仪脸直露出恍然的神情:“怪不得……这个陆语,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看了看走廊上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苏辛夷,她虽披着被子,但明显只着着里衣,他当却揽着人,推到了自己房门口:“你先去我房间休息,我跟二婶说这事儿去。”
苏辛夷配合地点头,一抬头间,正好看到隔着陆光仪房间三个门的卫无渊正站在门口看着他。
他目光沉静,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感觉在他眼中看出了几分笑意。
然后,只见刚才还健康无比的他,掩嘴咳嗽了起来。
在被陆光仪推进房间里,她隐约听到他对旁边的人说:“嗯,其实前几天便有风寒的迹象,要不是为了阎大师的作品,我便不过来了,昨天晚上似乎加重了,所以便提前回了房间休息。”
苏辛夷半边脸缩到了被子里,嘴角勾了起来。
现在,轮到张氏和陆语表演了——
她进了屋,怯怯地扯了陆光仪的袖子一下:“表哥,语姐姐昨天晚上让我早上去侍候她洗漱,我现在这样……也没法过去,你去帮我跟她说一声吧。”
陆光仪闻言,怒道:“她太不像话了,竟敢把你当成下人,别管她。”
“可是……”苏辛夷忧心地欲言又止。
此时美人脸上一片狼藉,却依然不掩天生的风情,陆光仪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博得美人心的机会。
正待想要伸出手揽住美人肩头,好生安慰一番时,天刚刚亮的别庄,再次被一声尖叫掀起了波澜。
苏辛夷趁机躲开陆光仪伸过来的手,假装担心道:“表哥,好像是语姐姐的声音,她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你快过去看看。”
陆光仪平时便不怎么喜欢陆语,此时她一惊一乍的,害他没办法趁美人正惊讶之时一亲芳泽,更是厌恶得不行,哪里会管她。
但苏辛夷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解了被子,脸上有些失望:“表哥,语姐姐是你的妹妹,你竟一点都不关心她?”
她的眼神里清楚地写着:你这样对她,是不是也会这样对我?
那种幽幽楚楚,欲伤不伤的神情,让陆光仪心头猛颤,想要再拒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好,你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出门,我去看看。”
说完,这才有点舍不得地出了门。
一大清早,一连听到两声尖叫,客人们也睡不着了,有些好奇的客人,见陆光仪过去,便也跟着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总不会是又是耗子吧?
那端靖侯府的二房可就过分了,竟然给他们住这样的房子。
苏辛夷此时披着被子坐在陆光仪的房间,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桌面。
本来她还在想,如果只有张氏一个人看到那里发生的事,会不会反应快地将事情压下来。
正想想个法子,让更多人目睹一下那里的精彩场面。
但陆语这一嗓子,倒是省了她很多事了。